米狄爾睜開眼睛,腦袋裏像裝了顆鋼珠,稍微一動便四處搖晃,撞的頭痛欲裂。襯衣已經蒸騰變幹,粘在身上陰惻惻的發冷。前日的疲乏並沒有隨著睡眠消失,反而變本加厲的累積,讓她酸痛的抬不起胳膊。

但是小腹的憋脹還是敦促獵人爬起來,米狄爾困的睜不開眼睛,憑借記憶一路摸索著打開門,搖搖晃晃的去走廊裏的公用衛生間方便。

“呃……”米狄爾半睜著眼,胡亂解下腰帶,拉下褲子。沒有聽到熟悉的水聲,大腿內側卻忽然一股熱流。

米狄爾下意識夾緊雙腿,想阻止迷之液體繼續流下,溫熱而濕潤的觸感滑溜的像一條蛇,無拘無束的從膝蓋的縫隙間鑽過去了。

糟糕!忘記了!朦朧睡意早不知道拋到何處去了,打翻一杯咖啡比喝一杯咖啡更能提神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好丟臉……米狄爾一邊胡亂抓過毛巾一邊夾住雙腿坐上馬桶,雙手捂臉長歎一聲。從昨天開始,變身之後讓她又羞又氣的突發狀況未免太多,甚至於都有點習慣了。果然完全沒有適應女性的身體,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這既是她曾經身為男性的證明,對魔女之身的抵抗,也是一顆風險極大的未爆彈,一根套在脖子上的絞索。要是再不找阿爾布雷希特求助,在熟人麵前露出破綻就不妙了。

米狄爾小心擦拭身體,拾起弄髒的褲子從馬桶上站起來,迎接她的是一陣意想不到的暈眩,眼前的景物在黑色的雪花中逐漸消退,隻留下漆黑和頭痛。獵人扔下衣物,伸手扶住馬桶水箱緩緩坐下,世界才再次從黑暗中露出蹤跡。

仿佛身處敲響的銅鍾之中,被震得暈眩,而且絲絲縷縷頭疼。扶著牆壁一點一點的站起身,身上又出了一層冷汗。這具身體不對勁。經過昨天的遭遇,米狄爾隻想躺下休息,但不得不強打精神先去洗澡,廉價租來的房子裏可沒有浴室,想洗澡要惠顧街上的浴場。

昨天的風衣散發著一股怪味,米狄爾把隨身攜帶的子彈都掏出來,將風衣扔進洗衣籃裏,換上一套藍白色寬鬆襯衫。她的衣櫃裏肯定沒有女裝,也沒有購置的打算,平時穿製服居多,閑居的衣品堪稱糟糕的單調。

早上的陽光相當刺眼,夜間露水卻尚未蒸發,空氣中的寒意讓獵人不禁縮縮脖子。奇怪,現在不是夏天嗎,怎麼會這麼冷,街上的行人卻穿得很清涼?一番打量之後,米狄爾搓搓冰冷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是在發燒,額頭燙得嚇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結果。普通人像昨天那樣折騰肯定免不了染上風寒,但獵人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聯想到昨天的許多異樣,米狄爾皺了皺眉,一個猜想像河中浮木上下沉浮。

本來不可能發生在獵人身上的怪異現象頻頻發生,就算這具身體體質虛弱,也不可能繞過女神的賜福吧?

有理由懷疑原罪魔女的賜福削弱甚至是排斥了啟明女神的賜福,看來阿黛爾所說的和解未必是真話。

幾個可怕的聯想讓米狄爾不禁打了個冷顫,要是女神的賜福失去作用,她還怎麼當獵人?要是原罪魔女取得優勢,她會不會在精神上甘於沉淪?不!不行!我已經發誓侍奉女神,如果真的難免身心一齊墮落,一定要在難以挽回之前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