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雲宗朝雲閣。
一襲白衣的少年立於殿中,眉目如畫,膚若白雪。
一雙清清淺淺的眸子雖是看著前方,卻又什麼都印不進去般沒有一絲的旋逾,瘦削的身子就那麼靜靜的站著。
清泠似蓮,緲緲芊芊。
“寧陌,即日開始,你便是雲瀾長老的弟子了,快去拜見你師父吧!”
宗主雲冼溫和的說道,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雲瀾。
雲宗宗主雲冼是雲宗的第一百零八代掌門,門下有五個徒弟,雲滄,雲沃,雲瀾,雲溢,雲漓,雲滄早已不在人世,而雲漓嫁入宮中。
一襲灰色長老袍的中年男子從長老席走了出來,英挺的麵容,冷峻的線條,狀似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參見師父。”
風寧陌拜道。
“嗯。”
雲瀾隻是漠然的應了一聲,便把風寧陌扶了起來。
“咦,景修,感覺他很眼熟哎,你認識他嗎?”
容白斜斜的倚著沐景修,一席白色的弟子服早已歪歪垮垮,三千青絲就那麼傾瀉而下,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在長睫的掩映下熠熠生輝。
沐景修輕蹙了下眉,推開他,後退了一步。
“認識。”
“呀,快跟我說說,我可不認識什麼風姓的人呢!”
容白又一次纏了上去。
“滾!”
沐景修終日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是染上了一絲怒意...
“藍天,你帶寧陌去他的房間,淩夜,你跟我來一下。”
雲瀾靜靜的吩咐了一聲,便抬步走了出去。
南宮淩夜深深的看了風寧陌一眼,一貫如沐春風的臉上,多了一絲不合時宜的冷冽,隻那麼一瞬,便扭頭跟了出去。
“風師弟,走嘍!”
藍天一臉得瑟的笑,呀呀,他比我拜師晚,那麼就得是師弟了,嘻嘻。
而且,莫名的,總是對他生出幾分親切感來。
說罷,便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如小動物般閃閃發亮的大眼睛,麵上卻總裝出一副我很大爺的樣子,清泠如風寧陌也不由地生出了幾分無奈,隻得提步跟了上去。
蜿蜒的青石小道在竹林中四下延伸,曲曲折折間,一排竹樓出現在眼前。
“風師弟,看,那裏是我的屋子,隔壁的是南宮師弟的,師父說了,二樓那間獨立的小閣樓給你住,據說是因為別處都住滿了,切,才不是呢,肯定是師父大人喜新厭舊了...”
藍天摸著他那並不存在的胡子,絮絮叨叨的說著,麵上卻仍是那居高不下的一派興奮。
“話說,宗門的拜師儀式都是在一個月前統一進行的,你咋晚了這麼久,我可是提前好幾天就被我家老頭子送來了,就準備混個師兄來當當。”
邊說邊推開門走了進去,“看看,是不是很幹淨,對於你這個遲來的師弟,大夥兒可是很熱情滴!”
“謝謝。”
一路沉默不語的風寧陌終是從唇邊丟出了兩個字,便獨自抬步進了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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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你在嗎?”
靜靜的空氣中,驀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裏帶了一抹急切。
“表兄。”
風寧陌打開了門,聲音輕輕的仿若碎在了風裏。
沐景修一把抓住風寧陌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阿寧,怎麼晚了這麼久,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
“那噬魂呢?”
“控製住了。”
看著眼前的少年,沐景修不由鬆了一口氣,氣色看上去還不錯。
但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以前的阿寧,雖然也總是冷冷清清的,但那個時候的他是溫和的,現在的他,卻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冷冽,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卻是清楚的。
“景修,師父他老人家叫你呢!”
突然,一個美如妖孽的少年便從遠處撲了過來。
“呀,這不是師叔的新徒弟嗎,真好看,跟我一樣好看...”
沐景修直接拖著容白向外走去。
“喂,我還沒說完呢!”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風寧陌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掩上門,背靠著門大口喘息了起來,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如紙,急急忙忙的從懷中取出一粒藥服下,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
當年外公安排人把他劫出來後,他便被送去了淄風府,醫聖白洋雖說看上去不太靠譜,可到底也是治好了他的傷,幫他壓製了噬魂。
噬魂,是一種摧毀人精神的藥,因為無毒,所以,亦無解,隻是,犯起來,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