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黑暗麵前,我們都是無懼無畏的小孩。
在溫暖的光芒裏麵,我們卻成了那個會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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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媽.......我想跟你說件事。”
醫院,江清辭有些不知所措。
聞著消毒水的味道,他腦袋有些嗡嗡的。
手裏,是他這次體檢的病單。
“什麼事啊兒子!媽現在忙著呢,有什麼事回家說。”
電話裏,傳來麻將碰撞的聲音。
江清辭慘然一笑,他看著手裏的病曆單,手忍不住發抖,但還是被他自己抑製住了。
“沒....沒什麼。”
江清辭這樣說著。
下一秒,電話裏傳來一陣忙音。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對已經雙雙重組家庭的父母來說。
江清辭,是他們的拖油瓶。
十八年來,他一直按照大人的話活著。
成為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熱心助人,學習優良,對同學友好。
父母眼裏那個不用操心的大學生,同學眼中的老好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江清辭養成討好型人格。
隻為在兩個家庭裏,不被討厭。
“醫生,能不通知家屬嗎?”
坐在他麵前的張醫生歎氣道:
“這不符合我們院的規定。”
他剛才聽到這年輕人打給家裏人的整個過程。
從住院到確診,已經整整過去七天。
這年輕人的父母從沒來過。
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他見過不少。
可是,沒有哪一個患者跟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表現得非常平靜。
“張醫生,那能晚點跟我父母說嗎?”
江清辭說道。
張醫生歎了口氣,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歲數不大,應該還是個大學生。
張醫生問道:
“為什麼?”
江清辭低頭看著手裏的病曆單,他咧嘴一笑。
“因為,我不想讓他們因為這件事,假裝關心我。”
八歲開始,他就是那兩人眼裏的拖油瓶。
走出醫院後,江清辭將手裏的病曆單收好。
他抬頭,蔚藍色的天,魚鱗狀的白雲翻卷著,柔暖的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落一塊塊斑斕。
可惜,這樣的美好,再過四個月,就看不到了。
“你的情況最好留院治療,有一定的概率能治愈。”
這是張醫生的原話。
可是,
江清辭不想死之前,自己變成一個光禿禿的白煮蛋。
那樣好醜的。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
江清辭拿起手機,是林一冉的信息。
“清辭,不好意思,我今天才知道你住院了,你還好嗎?”
江清辭比以往什麼時候都平靜。
林一冉,是這三年來,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影子。
他是林一冉眾多追求者之一。
也是被認為是最有可能追到林一冉的男生。
他曾經對林一冉表白過好幾次,可都被拒絕了。
可是現在,江清辭眼裏隻有釋然。
江清辭跟林一冉是同班同學。
經常會一起上下學。
江清辭已經住院七天了。
林一冉,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江清辭已經不在意這些。
清風拂麵,江清辭把手機揣進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