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市理工大學，校長辦公室。
楊長華揉了揉眼角，放下手中的文件，轉頭看向窗外。
清冷的月光下，橫在窗口的樹枝，仿佛幹枯老嫗的手臂，微微搖晃。
竟然這麼晚了。
楊長華一臉苦澀，不顧腰背傳來的疼痛，簡單收拾一番，離開辦公室。
砰！
房門關閉。
走廊亮起一盞盞昏暗的燈光。
楊長華咽了口唾液，眼中滿是恐懼。
小時候，龍國資源匱乏，他僅有的娛樂活動，就是聽村裏的老人講離奇的民俗故事，即便嚇得噩夢不斷，甚至尿了無數次床，都沒有放棄。
隨著年齡增長，龍國逐漸富足。
收音機，小說，電影，鬼屋……
他一直偏愛民俗故事，即便知道都是假的，依舊被嚇的夠嗆。
著實人菜，癮大。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那些縮在角落的角色，往往都是第一個死的。
楊長華使勁在褲腿上擦了擦手掌的汗水，低頭快步朝出口走去。
同時，踩出巨大的腳步聲，確保感應燈不會熄滅。
忽然。
“哈哈……”
一陣癲狂的笑聲響起，在走廊回蕩。
楊長華身體一顫，停在原地，身上瞬間浸出一層白毛汗。
微風拂過，好像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扯幾下他的褲腿，然後伸進去，撫著小腿逐漸向上。
雞皮疙瘩豎起。
假的，都是假的。
要相信科學。
這些隻是汗水蒸發，帶走身上熱量的正常反應。
啪！
楊長華久久沒有移動，感應燈熄滅。
跑！
楊長華爆發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敏捷。
耳邊風聲呼嘯，滿頭銀發飛舞。
忽然。
他看到一處亮燈的辦公室，當即雙眼一亮，再次提速靠近。
有人！
隻是，臉上剛剛展露一絲喜色，一股強烈的違和感襲來。
連忙停下腳步，仔細觀察。
辦公室裏的人，站在辦公桌前，身體呈九十度彎曲，好像要把腦袋塞進屏幕裏。
汗水濕透後背，露出脊椎的輪廓，旁邊就有椅子，他卻雙手撐著桌麵，一動不動。
再加上對方呢喃著聽不懂的話。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楊長華悄悄後退兩步。
奈何歲月不饒人，兩條腿軟的厲害，根本不聽使喚。
噗通！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怕什麼來什麼。
辦公室裏的人，身體不動，頭顱緩緩轉動，斜眼望了過來。
麵白如紙，眼紅似燈。
……
青泥市理工大學，教師辦公室。
楊長華坐在椅子上，捂著心口，怒聲喝斥：“這麼晚了，你在發什麼神經病！”
“抱歉。”
段澤盯著屏幕，淡淡回應一句。
毫無誠意。
楊長華翻翻白眼，也沒怎麼在意。
清楚段澤的性格如此，或者說搞科研的都是這樣。
湊數的不算。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心跳平穩，楊長華走到段澤身後，拉過一張椅子問道。
“……數學題。”
聽到段澤的話，楊長華眼角一跳。
也是，這貨總不可能看美女。
“坐。”
“不了，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楊長華這下真的好奇了。
要知道，段澤年歲不到四十，斬獲國內外各種獎項無數，當之無愧的龍國數學第一人。
到底是什麼題目，能讓段澤如此在意。
這個時間……難道是漂亮國什麼學術演講？
他伸長脖子，終於看清被段澤腦袋擋住的屏幕。
兩麵玻璃上滿是讓人眼暈的公式，一個年輕人站在第三麵玻璃前，手中油筆飛舞，留下一串串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