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個男友回家過年

紅袖

我老家在冀西北部的深山區。我是我老家縣裏第一個從山區走出來的大學生。從老家的小山村走一百多華裏的山路才能到達縣城,在縣城再換乘汽車走上一整天,才能到達省城石家莊的。

1995年夏天,我以優異的成績---全縣第一名而考入了南方的那所大學,便隻身前來南方的這個城市的那所大學讀書。這期間我隻回過一次家,那時我還在上大一年紀,後來我大都以種種借口沒有回去過,那時老家的山裏還沒有通電話,隻好靠寫信來通消息。四年後,我在這所大學畢業了,我那時總想想拚搏一番,打出自己的一個天地來,所以,我沒有打算回老家,隻在信裏告訴父母自己大學剛畢業,想在外麵闖一闖,來磨練自己,暫時不回去了。我先到東莞的一家服裝廠打工,開始時是自己跟著幾個老板跑跑腿,幾個月後,自己積累了一些經驗和一點市場,便自己單獨開了一家服裝店鋪,自己精心打理,經營還算可以。隨著市場的進一步擴大和需求量的攀升,單靠自己不行了,便隻好又雇傭了兩位女性員工,服裝店的生意蒸蒸日上。這是因為,我的服裝店就緊鄰著這一所再當地很有聲望的大學,每天都有很多大學生光顧我的小服裝店鋪。而我的服務和策略也很迎合他們這些人,因此,來的就更多了,更勤了,而我的生意就更有了可靠地保障。隻有是這些大學生來,哪怕是來轉一轉,我總會讓他們捎些東西回去的,哪怕是一朵鮮花也可以啊,而恰恰正是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細節,卻給我帶來了不菲的銷售收入。

(未完,待續,還有75321字)

就這樣,我又打拚了兩三年。自己也攢下了一筆不小的收入,可自己的個人問題仍沒有解決。這幾年中間父母親也多次來信催我回去,乘回家過年的時候還可也給我介紹個對象,可我總以為忙給婉言推脫掉了。而自己一次也沒有回去過,也想乘自己現在年輕趕快奮鬥個屬於自己的事業。後來母親又讓正在縣裏讀高中的弟弟給我來了一封信,說:在家裏已經給我定了一門親,人可以、家業殷實,讓我乘春節回家見見。我仍給推脫掉了。好長時間父母都沒給我來信,可能是失望了吧。而我,當時並沒有過深的考慮這些問題的背後是父母對待孩子的盼望和期待啊。中間又了來了一次信,新內容很短,看了父母對我真是失望了,我心裏也充滿了對他們兩位老人家無心的愧疚之情,想今年春節一定的回家。2001年的春節前,大約在臘月的二十一那天,我又收到了一封父母親的家信:今年春節讓我一定會去,順便把自己談了的男朋友也帶回老家讓大家看看。還說他們兩位目前也已經上了年紀,身體多有不適,腿腳不甚靈便,希望能多看上我們幾眼,以便自己作古之後連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也沒有見過一眼,甚是掛念。

是啊,我也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幾次家啊,出來好幾年,還的父母一直掛懷,真是對不起他們哪。從1995年離開家鄉出來上學,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年過去了,自己早就該回去了。七八年來父母親也不知變成了怎樣的蒼老了?頭發花白了沒有?皺紋增加了多少?這一切隻能在記憶中去進行想象啊。自己今年必須回去啊。可以想到回去,自己又做了難。

真的要自己回去嗎?自己現在都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這樣的姑娘在老家至少已經都是兩三個娃娃的媽媽了,可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相觸過任何一個男朋友,回應父母的也是一個假話,那是害怕父母一直為自己操心啊。雖然自己在大學裏接觸了幾個班上的男同學,也大都隨著大學畢業而各奔東西了,沒有了任何消息,更何況他們隻是同學呢。而這幾年,自己也是出門在外,一直忙於服裝店的生意,把這個關於終身大事的問題給擱置了起來,也淡忘了啊。直到那天母親來信提到這件事,而且還是一直在催促著自己才想了起來。

去哪裏找一個男朋友呢?自己根本就沒有哪。哎,這又不是去商場買東西,有那麼多的現成的早等你挑啊。難道還得再編瞎話嗎?那樣父母就太失望了啊。吃過晚飯後,看電視,一個電視台的征婚欄目啟發了我:我決定到哪所大學裏去看一看,看有沒有過春節自己不會去的大學生,自己順手“撈”上一個,“租”他回家過年。

第二天清晨,自己一大早起來,胡亂的把自己打扮了幾下,胡亂的巴拉點早餐,便趕忙到大學裏去了。門崗是老客戶張阿姨的丈夫,熟人啊,於是他也沒有多問我,而我也隻是象征式的打了個招呼便進去了。

時間臨近年關,學校放寒假,這些大學生早就回家過年去了,誰還會待在這個想鳥籠一樣的地方。我巡視了整個教學區也沒有發現一個身影,唉,心想:看來自己這次任何東西也撈不到了。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發生了,當我轉到最後一排的宿舍樓時,我驚異的發現:三樓的一間學生宿舍還有些燈光。盡管它不是那麼的明亮,因為這是天已大亮,而依稀的燈光我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於是,我就躡手躡腳的上了三樓。走到二樓的拐角時,就可以聽到從那間宿舍飄出來的一個青年男子的讀書聲。

拾階而上,登上了三樓。來到東側的第二個門口,就是發出讀書聲的那間,宿舍的房門是虛掩的,還開了一個窄窄的門縫。透過們的縫隙,我向裏麵瞅瞅,看到有一位麵貌清瘦而又有些俊朗的男孩坐在桌前看書、誦書,偶爾還不停的用筆在本子上寫些什麼,我知道那是在做筆記,因為我也上過大學,在大學裏勤奮好學的莘莘學子也都是這個樣子。我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上大學似的那些日子。我又掃視其他的床鋪,早就是人去鋪空了。我心想:這真是天意嗎?

“我可以進來嗎?”

我者一句話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那個男孩也大了個激靈,仿佛被驚嚇一下,立刻就恢複了神態。我不由的讚歎他的激靈。

他馬上矜持的看著我,一副什麼也沒見過的樣子。他見我還在看他,他就頓了頓,問我:

“你來找誰?我們都放假了啊-----”

我看著他有些矜持和慌忙的樣子,便不慌不忙說:

“我誰也不找。隻是來隨便的看看,我是在大學東門口開服裝店的,順便來找一個朋友,不料他也放寒假回老家了。過來時,發現三樓的宿舍還亮著燈光,便過來看一看。你是哪裏人啊?怎麼放寒假過年你也不回去啊?”

他說:“我是河南人,從老家來這裏上大學。今年寒假我不打算回去了,家也很遠,來來回回還得花很多的錢買車票,不回去還可以節省點錢零用吧。前幾天,我和同學上街找了一個輔導班,答應人家輔導功課,可以稍微掙些學費。另外也可以打零工掙點生活費,我家在豫東平原農村,家裏有些窮,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我打量了他一番,是啊,看起來他的確沒有南方都市人的那樣一種氣質。

我從手提袋裏取出了一些帶來的點心,放在桌上讓他分享;他開始推脫了幾次,我卻是真心的讓他,多次推讓之後,他也是我的盛意難卻,便很勉強似的吃了起來。

我看見他的吃相就覺得可笑:可沒有能笑出來,因為就這麼一個“寶貝”,再也不能丟了。

不久,我們就覺得仿佛熟識了起來,於是,我們便山南海北的閑侃起來了。他知識的淵博和應變能力不由得讓我讚歎起來,心想:看來自己還真是來對了啊。

話聊得的也很投機,在不知不覺中一個中午的時間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他問我,我也回答他,我還談到了自己的三年大學生活,談到了自己的打工的經曆,談到了自己是如何開這個服裝店的,談到了自己的冀北老家和老家的山村,還有自己的父母;而他聽得也很認真。

後來,我不由的終於提出了自己的那一個比較冒失的想法。他聽了也很同情我。他為此也很爽快的答應了我的要求。不過還是在傭金的價格上計較了好打一陣子,從中到暴漏出了一個身在異地他鄉的河南人特有的糾纏勁兒。我也是無可奈何的故意在價格上計較起來,最後我們相互各讓一步:租傭金有一月2500元下降到2000元,而我則需要給他去置買這次回家的全部“行頭”。其實,就他那身已經洗得發了白的校服我是根本就看不上的,即使能穿上,老家的人又會怎樣看我呢?既然我租他,我就要按我的意思去打扮他啊。

下午,我就帶著他到幾家臨近的商場買了幾身合體的而又能穿得出去不失南方都市人的衣服,因為盡管說他舍不得那些東西而我卻不需要它們了,那些破舊的學生服我本來是要扔進垃圾箱的,看他一臉的為難的樣子,我也擔心害怕他不幹了,所以,我還是妥協了,不過讓他把那些衣服暫時存放到宿舍,等到回來再穿它們。而他在商場裏麵挑衣服是也是專挑那些比較便宜實惠的衣服,無奈何之下,我隻好答應了有我來承擔全部費用,有我來決定他穿什麼樣的衣服;置買了衣服之後,我便又領他去了沐浴城,讓他洗了洗澡,在美發廊精心的打扮包裝了一番,等他再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後,連我都有點兒認不出他來了。眼前的他的氣質已南方人分不開了,隻不過他的舉手投足還有些拘謹、約束的樣子,不過不仔細的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等到出來,已是傍晚時分,他也沒回大學宿舍,我則趕快回到服裝店裏。我安排了我的兩位店員如何交替值班、留守之後,我們倆又便匆匆的趕往火車站買回老家的火車票。趕春節回家的人真多啊,諾大地候車廳和廣場都被趕火車的人塞得慢慢的,我根本就擠不到買票的售票窗口。有幾次眼看快擠到了窗口,一個了波折就又被擠了出去,幾次下來,火車票到沒買的著,凡到擠了一身的臭汗。我回身看見他悠閑的站在那兒想一個沒事人似的,我著急的喊道:“再不過來幫忙,我就扣工資了。”

他一臉的詭笑,道:“誰讓你去買票的?讓我們男人幹什麼?過來吧,老板,看我的。”

我便隻好退了下來,看他怎樣去完成這個任務。

隻見他走到人群後麵,把兩隻手向前一推,自己一縮胳膊,摁著別人的肩膀就過去了。看到這些,自己才覺得自己也真是一個平常人啊。我還在猶豫,他就又如從前那樣靠著別人的肩膀出來了。

他拉著我的手著急的說:“愣神麼?還不快走,再有15分鍾火車就開出站了。”

我一下子從深思中回來我過來,趕忙在後麵跟著他彙入人流進站、檢票、登站台奮力的向屬於自己的車廂擠了過去。人真多啊,平常我坐火車並沒有感覺到這樣的人多,他看出了我的疑慮,嘲笑我說:“你是不是傻子啊,過年啊,誰不想快些回家啊。”我也沒有在說什麼,他說的也許是對的。等上了車才發現車上的人也不少,整個過道都是急著回家的乘客。他用兩隻胳膊護衛者我,而我的兩腳也是幾乎不著地的在前行著。終於找的了自己的車廂,還是個臥鋪,這是他說:“你看有錢人就是好,過道上都是人,我們卻有自己的臥鋪。”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因為這次擠火車算是把我給擠服氣了。也不想聽他再說些什麼,先休息休息再說吧。

車開了,心思也想開了,一路上也沒有在聊什麼,隻是在思念各自的老家和家裏的親人。

火車在鄭州短暫的逗留了些時候,他對我說:

“回來時,我能不能回老家看一看?”

“能,隨你的便吧。”

我答應了他,隨他去吧,心想:你哪怕是不回來也好,隻要我能給我的父母交差,我還管你幹嘛的。

臘月二十八火車終於到達了省城石家莊,我們沒有敢停留,因為天也陰蒙蒙的、冷風颼颼,看起來天似乎要下雪了。從火車站出來,我們倆便又從從的趕到汽車站,費了好大的氣我們才擠上開往縣城的汽車。等到汽車從汽車站了行駛出來的時候,天上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地飄起了雪花。我把手從車窗伸了出去,接了幾片,感覺它涼涼的,用鼻子嗅嗅,發現還有些老家的味道;他也緊挨著我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我伸手接雪花,嗅嗅雪花,說了一句話:“這種天氣,在南方無論如何也是看不到的。”

是啊,下雪這對於處在北方的冀北老家來說雖然算不得什麼,可是對南方的大都市來說那就是一種從來都永遠無法實現的奢侈想法了。

“你感覺冷嗎?”我問他,

“我是河南人,家也在華北,這種天氣,冬天是常有的,沒什嗎的。倒是你怎樣了啊?”他看著說。

“馬上就到家了,們什麼,你可不能露馬腳啊,如果讓我的家人看出來是要扣工錢的。”

“這個你放心吧,我是會讓你一步步加薪水的那。”

他轉臉去看窗外,我看看他,他臉上有一種思索的痕跡,他在想些什麼呢?一時的還想不起來,可我總覺得他的心思在想些什麼,心想:管他呢,又不是自己真的男朋友,何必呢?

汽車很快駛出了縣城,在冀北平原上行駛著,沒有多久汽車就駛入丘陵地帶。

由於路況不好,汽車也隨之顛簸起來,搖搖晃晃的緩慢在爬行著。這是窗外也開始飄起大朵大朵的雪花,而我也因為倦意和疲勞不由得睡意朦朧,在不知不覺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大約中午的時分,我才被他喚醒,醒了我才發現他用他那臂膀在保護著我,我心裏不由得沁出了意思的暖意,他要真是自己的男朋友,那該多好啊,僅僅是一絲的想法一閃,我又馬上又恢複了常態,可是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他也像是看出了我的窘態,忙說:“咱們下不下車,汽車停在了一個小鎮上了。”

我急忙抬頭看了看窗外,腦海裏也在搜尋對於家鄉的久遠了的記憶。看了一會,我轉過臉對他說:

“這是鄉上的小鎮,還要在坐車一段時間呢,慢慢的等著吧。”

“是嗎?就這麼遠麼?”

“不是嗎?我還哄你嗎”

“但願是吧。”他有些怯怯的說著。

不久,汽車從小鎮上開了出來。慢慢的汽車駛入了山區的盤山道,一圈一圈的盤旋著行駛。但是,汽車行駛的更慢了,因為路上已經開始有了積雪,司機也有時在咒罵這樣的鬼天氣。

後來雪下的有些大了起來,司機隻好把車放的再慢些,再後來風也肆齧了起來,在傍晚時分到達了一個山腳下的一個較大的村莊,在我的記憶中這個村莊的名字叫張村。這時,司機看看我們幾十個乘客,緩緩地說:

“雪下的太大,風也太大,盤山公路不好走,害怕出問題的。要不我們就在張村的村委大院裏停留一夜吧,明天天好了,咱們趕緊出發。”

雖然人們都不大樂意,可也是沒有辦法,隻好同意司機把汽車開進了路邊的一個被叫做村委的大院子。

而我們這些乘客有的也在司機的催促下離開車,到房間裏去取暖。我也隨著其他的乘客下了車,進了一個大屋子。這是司機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些幹幹的柴火,點燃了它。屋子裏一有火,空氣馬上暖和多了。彼此還不認識的人們由於火的原因都圍在了火的周圍,相互的攀談了起來。

一個大娘看了看我,問我:

“閨女,這是出門回娘家還是回婆家啊?”

“回娘家。”

“你媽媽真有福氣,有這麼一個好閨女。”

又湊過來了一位大嬸,她也問我:

“自己回來的嗎?還是和男朋友一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