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意金箍鏡”(一)(1 / 2)

我靜靜地坐著,摩挲著手裏的鏡子,企圖找出它的奧妙,但每次都和以前一樣一無所獲。

良久,我失望地站了起來,歎了口氣。

鏡子還是鏡子,靜靜地躺在桌上,玻璃的鏡麵上倒映著有些頹廢的我——發黃的襯衫,胡子拉渣地。恍惚中,鏡麵晃動,鏡中的人似乎嘲笑著鏡外的人。

花眼了,哎,我又歎了口氣。其實我原本不是這樣的,我陳紫雷也是一個一朵梨花壓海棠的人物,堂堂武林世家的嫡傳(雖然已經破落了)。不過我一向信奉低調的原則,在大學畢業後找了一個收入不算高卻還穩定的工作,過著清苦又快樂的小白領生活,然後或許會找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一起慢慢地變老。

可惜一切在我工作沒多久——也就是一年多前變了,我家在郊區的樓房被強製拆了,我的父親還被一群流氓打斷了腿。剛過五十的他一下老了起來,白發占據了頭頂,額前又堆滿了皺紋,腿雖然好了人卻精神不起來。

如果隻是我自己家的房子被拆了,我的父親也不會這樣。他是個平和的人,對錢財也不是很看重。

當初因為我家靠近我們市唯一的一座山——虎山,所以拆遷是整個村一起的,規劃裏要建一個風景別墅區。隻因為開發商姓陳,而我的父親也姓陳,也就是說我們是同族(隻是他家紅日當空,我家沒落了)。村裏就要我父親和開發的人談。一開始說好每家能拿到另一個開發區的一套100平方的房子和10萬塊拆遷費,父親看條件還算優厚,還勸過一些不想搬的人。可臨到搬遷的時候黑心的商人貿然翻臉,承諾的房子麵積一下縮水到60平方還克扣拆遷費。大家當然不幹,可說破了嘴,開發商就是不認帳;就又琢磨著上訪,可被人兩三句打發了回來。村民還是比較淳樸的,隻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不搬,準備和他進行長期抗戰。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開發商出動了流氓小分隊,衝進村裏又打又砸。這下惹火了大家,村民雖然淳樸還是有血性的,被人打上家門了當然是要予以迎頭一擊,於是雙方暴發了小規模的流血衝突,我的父親就是這樣受傷的。那黑心開發商背後有人,流血事件被壓了下來,幾個村民還被逮進去了幾天。形勢比人強,沒辦法大家隻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搬出了老家。

當然就有一些閑言碎語朝著父親了,父親也覺得對不起大家,加上腿傷就病了好一陣。

父債子償,父仇子報。聽到父親受傷的消息,匆匆趕回家的我看到父親慘狀,怒發衝冠,誓要洗刷父親的痛苦和委屈。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陳家的勢力是如此的強大——正因為我也姓陳,所以我深深明白他的強大。三百多年傳承不衰的武術和商業世家,又經過30多年改革開放的發展,已經滲透到江海市的各個領域,豈是一個破落分支的傳人能抗衡的。

可仇恨呲咬著我的心,我是定要報仇和為同村的村民討回公道的。他們原本每年依靠種些大棚蔬菜家家還能有個幾萬收入一年,還都住著樓房,過著幸福的小康生活,卻一下子被斷了收入,房子也小了很多,怎能不苦,怎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