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辛渾渾噩噩的回了家，第二天起來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起來先摸了摸口袋，兩個大洋。汪小辛這才琢磨起昨天的事兒來，其實也沒什麼好琢磨的。到了他這個地步，人家能圖他什麼？
人一窮自然就橫，窮橫窮橫說的就是這個。汪小辛也是個豁得出去的，一咬牙也不去擺渡了，這個點去也沒幾個人了。他把一個大洋藏到了破廟的爛香爐底下，自己拿著另外一個大洋就出了門。
也沒進城，就在附近的小集上先吃了倆土麵煎餅。然後買了倆水蘿卜，弄了點雜合麵~大洋他都沒敢往外掏，那剪子給絞了點散碎的銀邊下來。鄉下地方，貴金屬還是認的。金子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是錢~銀子嘛~這時候也比法幣啥的靠譜。
回了家裏歇過了中午最毒的太陽，汪小辛下午時候來到了瀦龍河邊上。到傍晚時候，擺渡了幾個熟悉的貨郎，又被人家埋怨了早上怎麼沒來，之後不久天就暗了。拿出下午烤的雜麵餅子，就著水蘿卜一口餅一口蘿卜的就在河邊吃過了晚飯。
天才黑沒多久，呼呼的掛起了風，天上風吹雲低不見星月，感覺就有點要下雨的意思。汪小辛雖然是個擺渡的，可不是正經幹活的出身，看了看天也不確定會不會下雨。心裏就琢磨：“這要是下雨就扛了船回去歇著。”
夏天天黑的晚，這會兒天上雲厚不見月星，天完全黑了已經是八九點鍾了。
雨還沒下來，汪小辛琢磨著要不然就先睡一會兒，他才往船裏頭一躺下，閉上眼睛都沒一會兒，感覺都沒睡著就聽見有人喊：“嘿！爛賭汪！”
汪小辛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這是他敗光了家業之後別人對他的蔑稱。這麼喊他的，大多都是當年引著他去爛賭的地痞盲流。
tj衛水陸碼頭，錢糧彙集之所，在這地方吃飯的那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自然的這地痞流氓也是數不勝數~
汪小辛睜開眼睛，就看見船邊上蹲著個人，一身短褂敞著露著胸腹，腰上插著把匕首，胸口紋著一條下山虎~這年頭，紋身是有講究的。紋著下山虎意思是要找食，正凶著！這人姓餘叫餘芹，是個外來戶。名字該是他自己取的~在tj城裏算個下九流的人物。
汪小辛賭的厲害那會兒見過他，不算什麼出挑的人。如今遇見了，汪小辛也不怵對方，還是躺著沒動眯了眯眼睛就道：“深更半夜的，你跑這荒郊野嶺來幹啥？”
餘芹獰笑了下，手摸上了刀子，道：“找你打個賭！”
“老子戒了~”汪小辛擺了擺手。也感覺這一下不是好來的。
“不行，我硬是要賭，咱們就賭，賭我敢不敢宰了你！”餘芹一臉的猙獰，一下就把刀子拔了出來。
汪小辛也是愣住了，他也知道這些賭場裏頭遇見的沒有什麼好人。他隻好硬著頭皮霸王硬上弓“來，賭啥”。
餘芹說，就賭這個鋼鏰正反，輸了就得跟我辦一件事。汪小辛一咬牙：“操你媽的，真當老子老虎拔牙？這點兒童遊戲我還不敢玩了？”說這直接一拋大喊道“正！”要不然說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硬幣落地，赫然是反麵。
餘芹淡淡的笑了“孫子，說你不行，還得逞能。明個夜裏，開上你的船滾過來見我”。話畢，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汪小辛也摸不準這人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隻好是收拾準備一番，帶上了個鐵棍當保命的家夥。畢竟一身的糊塗賬也不隻這點了，就是別再稀裏糊塗的把命丟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