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風卷黃沙。
落日餘暉的盡頭,荒原之上,有一座小城,名叫——沙城。
作為金溪國的邊陲城鎮,每隔一段時間鄰國騎兵都會來這裏打草穀,劫掠一番;附近大大小小的馬賊也常來光顧,使得這座小鎮民生凋敝,百姓困苦。
城牆高不過兩丈,由黃土夯造。牆體上刀砍斧鑿、煙熏火燎的痕跡隨處可見。也就是沙城雨水少,不然可能幾場大雨城牆就會坍塌。
而今天,簡陋的城門底下卻是熱鬧非凡。
“還打不打啊?兩位!”有人衝著城牆上麵喊道。
隻見城頭上兩端各站著一個人,兩人皆是身著陳舊布衣,頭戴鬥笠,雙手抱胸,胸間豎著一把古樸長劍。很是尋常的江湖武士打扮。
“金刀門,劉豐。”
“三陽山,薛三。”
兩人互報家門過後,胸間長劍同時出鞘,在空中呼嘯旋轉兩周穩穩落入武士手中,劍指對方。
城頭下一群圍觀群眾頓時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好!”
“好活,當賞!”
更有一位年輕人朝城頭拋去一粒碎銀,絲毫不擔心惹怒兩位準備武鬥的江湖人。
劉豐和薛三也沒讓吃瓜群眾失望,各自向前猛衝,兩道劍光忽閃而過又一次次重新交織到一起,鏗鏘之聲在空氣中回蕩。
在吃瓜群眾之中,也不乏江湖中人。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其中一位老劍客就看著城頭上的武鬥頻頻搖頭。
“千年已逝,武道沒落,現在的武者居然要靠這種方式博名聲,可悲啊!”
“短則百年,長不過三百年,武道就會徹底消失的,這方世界早就沒了武道的土壤。”老劍客身邊的大髯漢子接話道。
“是啊,那一戰之後,獲勝的一方道統反而逐漸失去生機,失敗的一方卻是越來越興盛了,咄咄怪事,千年謎團啊……”老劍客搖頭歎息道。
此時一個站在兩人不遠處抬頭仰望城頭激戰正酣的年輕人不小心將他們的對話聽入耳中,忍不住出聲提醒:“兩位俠士,慎言。”
老劍客與大髯漢子肩頭一聳,立馬反應過來,那場戰事早就成了禁忌,妄議者難有好下場。
隨即老劍客衝著年輕人微笑拱手以表謝意,年輕人也不在意點了點頭繼續觀戰城頭。
年輕人名叫任真,一個苦命人。那年他風發正茂,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手,在高考中略微出手,就成了全省探花郎。意氣風發之下有些飄飄然,跟幾個同學一起去挑戰蹦極。
站在高台之上的任真大喊一聲,一躍而下,身姿筆挺,瀟灑如風,如果沒有那最後一道雷的話……
“握草,明明是晴天啊!”這是變成齏粉前任真最後的念頭。
再次睜開眼,躺在荒漠裏,光著身子,還好模樣沒變,他也不知道這算是魂穿還是重生。
如今的任真已經在新的世界過了三年。沒有老爺爺,沒有係統爸爸,也沒有無敵血脈,僅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百姓。
就有一點特別,在沙城中,他和他那憑空冒出來的便宜老爹可以稱得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家裏發生點什麼大事都得請動他們爺倆幫忙操持。
“呦,這不是吹簫的任小哥嗎,正準備去你家呢,老爺子昨個夜裏沒挺過去,撅了,三天後出殯就麻煩你們爺倆了。”
“叫我靈魂演奏者!什麼吹簫的,你全家都是吹簫的,這是嗩呐,是嗩呐!”
任真掏出腰間吃飯的家夥,是一把黃銅嗩呐,很是憤懣的糾正對方說辭,每一個熱愛音樂的人都應該得到尊重,無論他用來演奏的是什麼樂器。
“演…什麼…者?你爺倆去不去,不去我再找劉跛子。”中年人性子耿直,再加上家中出了喪事,自然懶得和任真耍貧嘴。
“去,怎麼不去,不去吃啥。”任真趕忙轉換成市儈臉,殷勤地衝著中年人說起好話。
約定好三天後出工,中年人瞧著城頭打鬥一時沒個結果,擺擺手先回去了。任真也覺得無趣,也開始回城往家趕。
剛穿越過來時,任真還真的仔細了解過這個世界,畢竟上輩子看過的穿越類型小說、影視劇不少,哪個主人公不是自帶buff,氣運加身,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使命,最後走上人生巔峰。
很遺憾,任真不是。穿越過來三天就差點餓死,在荒原上迷茫奔走,如果不是遇上那個便宜老爹他可能又魂歸故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