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北戰捧著個小小的檀木盒走了進來。
顧景衡別過眼,接過去,“孟丞相,今日勞煩您了,這是定親信物,原樣歸還。”
“嗯。”
孟丞相從他手上接過,因顧景衡態度尚可,之前又聽孟婉兒說了好些好話,這退了婚,心裏倒是並沒有什麼不舒服。
“如此,算是正式解了婚約,告辭。”
說著,孟丞相拱了下手,抬步離開。
“欸,孟兄……”
顧侯爺還想說什麼,可人家頭也不回,隻得作罷。
孟婉兒朝著兩人福了下身子,也跟著離去。
顧侯爺臉色很是難看,轉頭瞪著顧景衡,怒道:“你是要將我活活氣死嗎?好好的一門親事讓你給毀了,你置侯府的臉麵於何地?”
“在您眼裏,臉麵比兒子的幸福更重要?”
顧景衡對上他滿是怒意的眸子,眼裏透著涼意。
說完,嘴角又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嗬,也對,當年能因為幾句閑言碎語就冷落我娘害她流產的人,又怎麼會考慮到別人嘴裏的“野種”呢。”
這話仿佛一個炸彈在顧侯爺心上炸開,他眼睛瞪得溜圓,氣得渾身顫抖,幾乎是下意識抬起了手。
可對上那雙涼薄得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他的手顫了顫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最後,狠狠甩了下袖子,眸子微縮,背過身,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滾!”
顧景衡依舊一臉冷淡,不做絲毫停留,轉身便走,直接出了府。
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門外的蕭氏嘴角漫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旁邊的顧景修眸子裏隱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收過目光,朝身邊的侍從耳語了幾句,隨後走向顧侯爺。
“父親,您也別太生氣,說不定大哥是不滿意那樁婚事才故意那樣說的。”
“是啊,老爺,你可得保重身子,這景衡跟你對著幹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要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蕭氏也出聲勸慰,隻是這語氣裏對顧景衡的不滿隱隱透了出來。
顧侯爺抬眸盯著她,眸裏似有些不滿。
被他這麼看著,蕭氏心微微一緊,抿了下唇,她知道侯爺最是不喜他人說那個兒子的不好了。
隻是顧侯爺這次卻沒說什麼,收回目光,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眼裏浮出一絲哀傷,微垂的眼瞼也隱隱透出一絲落寞。
顧景修看著他那樣子,眼珠微轉,從茶幾上端了茶盞遞到他麵前,輕聲道:“您喝口茶,消消氣,等機會我與大哥好好聊聊,他一定會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的。”
顧侯爺終於抬眸看他一眼,臉色溫和了些,眼裏露出一絲欣慰,接過茶水,感慨道:“你二哥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父親別這麼說,其實二哥也是關心您的,隻是他與您誤會有些深。”
“您也別憂心,二哥他不可能是斷袖,上次我聽郡主說……”
顧景修看著顧侯爺,說著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顧侯爺眉頭微微一皺,單手將茶盞放到邊上,“郡主說什麼了?”
“她說二哥的那個名叫餘越的新侍衛好像對大哥存了些不好的心思,應該是他害得二哥落了那樣的名聲。”顧景修一臉認真道。
蕭氏一聽,眼睛立馬亮了,“修兒,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郡主親口所說。”
顧景修語氣篤定。
蕭氏看了一眼蹙著眉的顧侯爺,眸子一動。
“老爺,不如叫那個餘越過來問問?我看他長得白白淨淨的,倒有些像那青樓的小倌,景衡平日甚少與女子接觸,可別真被帶歪了才是。”
聽著這話,顧侯爺微微眯眸,思索片刻,眼裏泛起一絲冷意,立馬沉聲叫了管家進來,吩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