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她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高床軟枕,倒是舒服。
這是……出來了嗎?
從床上坐起,身子一動,卻是哪哪都疼,楚靈月來不及多想,摸著後腦勺,那裏起了個大包,脖子更是疼得難受。
站在銅鏡前,看著脖子那裏兩排深深的齒印,楚靈月忍不住低罵了聲:“顧狗子。”
他那牙要是再長點,她毫不懷疑她會被吸幹血而亡,好在他不是僵屍,還有那麼點良心,知道給她傷口上藥,脖子不扭動的話倒是還好。
打開房門,顧景衡正跟北戰說著什麼,聽到動靜,視線落在了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
“醒了?沒事兒吧?”
淡淡的話語似乎比平時要溫和一分。
楚靈月慢悠悠地挪動步子,抿了抿唇,“能沒事兒嗎?公子若是再咬深些,我脖子上這塊肉指不定都在您肚子裏了。”
“這是交易,而且是你自己提的。”麵對她的控訴,顧景衡說得理直氣壯,眉頭微挑,”後悔了?”
“沒有,隻是希望下次公子能輕點,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都到這份上了,後悔是不存在的,當初說好了交易是在不傷及性命的前提下,但他發作起來就像餓急了的野獸,一副立馬要將她拆吃入腹的樣子,實在太可怕,那下口也毫無輕重,她必須要提醒一下。
顧景衡也知道自己這次咬得太狠,剛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他都覺得觸目驚心,聽她這麼說,語氣也軟了下來。
“盡量。”
又轉過頭朝北戰吩咐:“去廚房將湯藥端過來。”
“是。”
北戰邁開修長的腿,很快端來了一碗藥和一碗紅棗粥。
“喝了。”
楚靈月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看著顧景衡遞過來的那碗黑乎乎的藥汁,擰緊了眉。
“這是什麼?”
“補血的。”顧景衡解釋道。
補血的?她現在的臉色的確不太好,楚靈月又看了一眼,沒動。
以前她喝過一陣子中藥,都快喝吐了,以至於對藥味十分敏感。
空氣中仿佛都帶著藥汁的味道,想著那入喉的感覺,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怕苦?”
看著她那張苦巴巴的小臉,顧景衡微勾起了唇角。
楚靈月抿著唇,沒反駁,伸手將邊上的紅棗粥端到麵前,吃了一口。
顧景衡唇邊的笑意漸漸漫開,盯著她那因吃了甜粥而舒展的眉眼,淡笑道:“夜闖停屍間都不怕,還怕苦?”
他可沒忘記那天晚上她溜進停屍間摸著屍體的樣子。
聽著他的取笑,楚靈月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並不衝突,我還怕毛毛蟲,怕蛇呢,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公子就沒有嗎?”
她抬頭看他,他嘴角的笑容一滯,沒有回答,恢複了以往平淡的神色。
“快吃,吃完回府。”
見他沒了開玩笑的心思,楚靈月也沒在意,不急不慢地喝起了粥。
顧景衡起身,微微抬眸望著遠處,半晌,忽又回頭問她:“那副畫怎麼回事?”
“嗯?”楚靈月微微一愣,隨即想起自己帶出來的那畫,顧景衡看過也並不奇怪,她也沒多想,道:“就是覺得有點眼熟,順手拿了。”
說完,怕他是擔心什麼,又解釋道:“放心,從裝畫的盒子來看至少有好幾年沒動過了,沈方宏應該不會發現的。”
其實,就算他發現了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