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元歲海邊,海浪翻滾著衝擊著沙石,拍出巨大的浪花。一位身穿藍色衣袍的男子走在這海邊巨石之上,聽著洶湧波濤的海浪聲。

海水退潮,在沙灘上留下不少的貝殼海螺,男子走在沙灘上,撿起被海水遺落的海螺,聽著裏麵曾經留下過的海的聲音。

他撿了很多的海螺,一個一個地聽完了聲音,把它們放到了空間裏,走在沙灘上,留下一串的腳印。

隨著日落黃昏的到來,橘金色的光輝撒在海麵上,波浪和金輝把元歲海織成金色的鱗片,在這還明亮的白晝裏熠熠生輝。

男子停下自己撿海螺的動作,駐足在沙灘上,遙看即將沉入海中的黃昏夕陽。

清風吹過他的沒有束進冠中披散的頭發,那一雙幽藍色的眸子被金輝沾染,映出了他眼底的憂傷和懷念。

他每年的今天都會來這裏轉一轉,看一看,撿一些海螺,放到自己的空間中。

他有時穿著紅衣,有時穿著白衣,或是著著一身黑衣,清風吹起他的衣角,衣袂飄飄。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駐足在此處,看夕陽落下,灑落金輝,迎來夜幕,直至繁星閃耀,明月掛上半空。

入夜,海風有些涼,凍得讓人發寒。

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走到這佇立在海邊的人旁邊,看著海麵上倒映出的圓月。他似是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聲音緩緩宛如低語,道:“馬上就要天明了,回吧。”

見旁邊之人不言不語,隻是一味地看著遠處的波瀾的湖麵愣神,輕聲勸道:“明日千歲宴,還需要你去操持,早些回吧。”

那身著藍色衣袍的男子聽後,沒有動作,隻是看著遠方神色懷念。過了半晌,在身後群山所擋的第一抹陽光即將灑落大地時,他才張口道:“卿夙,你說……他還能回來嗎?”

卿夙站在一旁,看著旁邊之人滿臉的哀傷,安慰說道:“天衍神祖,他,身負救世功德,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救世功德。”那身著藍衣的男子嘲諷地一笑,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諷他人,眼神晦暗,聲音哀痛道:“對啊,對於他來說,這天下蒼生,比什麼都重要。”

話音落下,他又看了看這一望無際的大海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卿夙轉頭看著禦靈氣消失在天際的潼鈺,眼中糅雜著多樣的情緒,最終隻留下了一聲歎息。

回望身後一望無際的元歲海,心中想道:過去十萬年了,也許,沒有如果了。

天衍神祖生而為神祖,舍自身而護蒼生,神魂為祭,融入天道,連魂魄都沒有了,又如何轉生呢。

卿夙想過後,也離開了這裏。

沙灘上的一串串腳印,證明他們來過。在之後,也會在日以繼夜的海風中,在一次次的漲潮與落潮後,被沙土掩埋衝刷,不留痕跡。

潼鈺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拿起酒杯,聽著下方傳來的推杯換盞的聲音,恍然間想到,在最初的最初時,他還是個孩子,坐在那個溫柔清冷的人懷裏,聽著下方傳來的交談聲,說著童言童語。

可惜,那早已是過去的過去了。

那個溫柔清冷的人不在了,曾經在下方談論說笑的人,有的故去了,有的閉了死關,在外走動的,也就隻剩下他們寥寥幾個人了。

僅僅十萬年,天衍神祖,就已經成了傳說,成了過去的過去,成了觸不可及的虛無縹緲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