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紅英,咱們還是快些去歇著吧,而且那些話也不好在外頭爭論。”
岑曦走了一段路突然回頭,然後對上了一雙略帶疑慮的眼眸,是他們這群人裏唯一不怎麼開口說話的姑娘,瞧著十八九歲,皮膚白皙,臉龐精致,讓人印象最深的是那雙仿佛會說話的桃花眼。
此時這雙桃花眼從疑慮到驚訝,再到含笑,最後朝著自己點了點頭移開了。
那個姑娘似乎叫白寧,滬市人,他們一群人也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彼此自報了家門,再多的了解是沒有。
不過那眼神讓岑曦有些留意,因為她表達的是有些熟知自己的模樣,眼神轉變再快,也還是讓自己抓住了。
奇怪的人。
但轉瞬也讓岑曦拋之腦後了,她想起火車就開始回憶那會冒煙的鐵長龍,沒想到華國的出行這般便利,近三千裏的路兩天功夫就到了,如果是在蘭國,坐馬車走走停停得兩個月吧。
等岑曦進到一個大通鋪的房間,看著黃泥糊的牆麵,有些開裂的長炕,缺腳墊了石頭的桌椅……
其實當繼承人蠻好的!
岑曦見在自己前頭進來的三位姑娘已經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灰撲撲的布巾,直接擦起大通鋪上的灰,然後拿出草墊子墊上,放上枕頭和被褥,晚上睡覺的地方就收拾出來了。
陸樂樂的被褥罩子洗得有些發白,孫紅英和白寧的一看就是新的。
岑曦看著給自己留的空位子,隻能也去翻行李,滿滿一牛車的行李,就數她的最少,一個綠色的網兜,一床被褥,一個麻袋。
網兜裏的盆和杯子都是磕掉漆的半舊品,原身親妹子見農村的姐姐要下鄉特地貢獻出來,然後轉頭讓父母買了一套新的。
被褥外頭瞧著是新,但內裏的棉花實則都發硬了,所謂繡花枕頭稻草芯就是這樣的,麵上好看卻不保暖。
“我去罐壺熱水,等會兒好配幹糧。”孫紅英拿出一個半新的暖瓶,引得陸樂樂驚呼,兩人一個說得眼熱,一個聽得舒暢,遲遲沒有人離開房間。
岑曦走出房間,打算去尋淨房,不過對公社內不熟悉,繞了不少路,也算是把裏頭的格局給摸清楚了。
等走到一處倉庫的時候,聽到了之前那個厚實臉盤子婦人的聲音。
“你說這次知青怎麼都分到蘭崗大隊了?”
“蘭崗大隊原來的知青大半不是嫁就是娶了大隊裏的社員,聽說還有一個逃跑了,其他大隊不缺知青,更何況蘭崗大隊的大隊長主動要求,那些知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其他大隊這次不用接收都樂嗬著呢。”
“說到底還是因為王大隊長在戈委會裏頭有親戚。”厚實臉盤婦人嘀咕道,“公社裏的拖拉機昨兒被他借去了,說是接知青,肯定是私用了,不然這些知青哪裏需要從縣城走到這兒來,還有外頭那個,仗著堂哥勢,晚上還得好酒好菜招待,我們虧吃大了。”
……
岑曦聽了幾耳朵,邊往回走邊暗忖這蘭崗大隊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