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億兆的神京,已成人間煉獄,千載的榮耀與開朝數百年的輝煌,一夜蕩盡。
血,火焰還有慘叫聲,受到襲擊和蹂躪的女人聲音,從最初的成片尖叫,到參差不齊的慘叫,到象夜梟一樣此起彼伏低低的哀嚎,然後斷斷續續的消失在被染成紅色的夜空中。
風從廢墟中飛吹起來的餘燼,像是雪花一樣的紛紛揚揚的飄灑在空中,就像是天落的黑色淚水,控訴這人間不盡殘酷的一切
昔日上京女學的校花,驕傲如孔雀一般光彩奪目的獨孤雯學姐,嫁給還是見習中書舍人馬前卒,進而成為宰相夫人的那位貴婦典範,死了,雖然她指揮著家將和仆人,進行英勇的的抵抗之後,淒慘肮髒的死在一群凶暴軍漢的手下。
曾經尤為失敗的一夜情之後,她隻來得做一件事情,將她的女兒托付給我,我這個打著家庭教師旗號,混吃等死的宰相府眾多西席之一,居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跳進種滿金桃的禦溝裏,借助滿身汙泥和路麵的陰影,艱難跋涉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八百士官生的逆襲,隻是個笑話,各方勢力共同縱容出來的,用來攪亂渾水清洗那些立場不夠堅定者的替罪羊,
但他們差點成功了,護送著搶出來的年輕天子,擺脫把持朝政的熏天權臣,然後他們用年輕的生命和鮮血,創造出來的一閃即逝中興和還政的轉機,卻被那些勳貴們的猶豫不決和軟弱,給浪費了,
最終的源頭,還是那位怯弱的天子,他甚至習慣了祖父以來在權臣的遙控下,扮演前台提線傀儡的角色,不知道第一次將命運自己做主該怎麼辦。
然後看著這些忠義之士的血,淹沒了自己。然後他也會很快“生病”不能視事,將攝政之權交給他的幼弟——襄王。
京師兩學三附以包庇醞釀謀逆之徒的罪名被取締,從普通生員、見習士官到教師再到教授和山長,成千上萬的人被下獄,嚴刑拷打攀咬株連到足夠的人頭後,才被處刑。
但是血已經開始流,就很難在停止下來,然後才遭到第一次的反彈,也是城中失聲的勳貴們,唯一一次的反彈,可笑的是熟視無睹了眾多變故之後,濫殺無辜的屠刀架到他們門口,這些以腹黑和精於算計的貴人們,才想起來要反擊。
開國五百多年,積累了無數帶的京都貴人們的底蘊,一下子爆發出來相當可觀的能量,那是連坐在大明宮內指揮屠戮的權臣父子,都感覺到岌岌可危的震動,
可惜的是他們沒有人能夠統合這種力量,也沒有人想到過進行稍微的策劃,這股力量很快就變成對阿附或是權臣黨羽的殘酷報複浪潮,而讓從最重要的目標,從北方的玄武門脫逃出去。
挾持著天子,逃到城外心腹的駐軍影帝中的權臣,不出意外的開始全麵反撲,於是短暫的抵抗和戰鬥之後,被血水浸透的街道,再次被齊根的血漿所淹沒。
自從泰興中興之後,已經過去五百多年,時間漫長的足夠各種社會資源、利益和階層固化到,已經積重難返。
無論是曆代的有識之士,任何再開源節流或是改良體製的竭盡努力,所積累下來的優勢和紅利,或是海外輸入的財富和資源,乃至人才上的新血,都逐漸被龐漲到無以複加的官僚體製和利益集團,所吞噬殆盡而走上刹不住的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