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驟然一沉,他的兩手不斷抓著泥土和石子,意圖恢複一些神智。
“你和薑茶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奚蔻蔻眼看他不說話,又生起氣來。
這一句話,幾乎是處於發狂的邊緣,直接喊出來的。
但是同時,她的心中斷定,這兩個人之間,必定有貓膩。
薑茶依偎在林見墨的懷裏,雨水並未落到她的臉上。
她仰起小臉,是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時,撐起了一把傘。
而袖子下麵,那一枚瑩白色的玉佩,仍舊在她手中。
玉佩曾被她仔細地看過,上麵雕刻著二龍戲珠,還有靄靄雲霧,一片祥和。
每一片龍鱗,每一根龍須,都被仔細地雕刻過,栩栩如生。
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夠做出來的珍品。
今日,不論溫子仁會做出來什麼樣的選擇,她都已經給她自己留好了後路。
想到這裏,她的聲音軟軟的:“皇上,你對茶茶真好。”
說完之後,她微微一笑,眼底是坦蕩,還有洶湧的愛意。
林見墨環抱著她的胳膊,又收緊了些。
他在愧疚,薑茶看到了,卻並未戳破。
此刻,溫子仁在一眾人的注視下,說的艱難。
“奴才與薑茶之間,並無瓜葛,是清白的……”
他的呻吟很低很低,有氣無力的。
但是這一句話,足以證明他和薑茶之間,並無不正當關係。
奚蔻蔻瞪大了眼睛,直接揪起來溫子仁的衣領:
“你說什麼?本宮不信!你在說謊!”
說著,她又丟開了溫子仁,回過身喊道:
“他一定是在說謊!他騙了所有人!”
眾人的注意力被癲狂的奚蔻蔻吸引過去,沒有人注意溫子仁。
後者整個人脫力了一般,趴在地上,任憑髒水沾濕衣襟,灌進衣領。
而他的眼睛裏麵,是莫大的恐懼。
嘴唇不住的哆嗦著,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身體不住的顫抖著,那是內心深處無法被忽略的恐懼。
是深淵,是迷惘,是未知,是死亡。
死亡在凝視他。
方才他說了謊。
這是死亡嗎?
是不是今日,他就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要永遠的留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為他的信仰而懺悔。
思緒不受控製起來,其實他和薑茶之間,除了那一日,也算不上清白。
他愛薑茶,在不被允許的深宮裏,早就不可抑製的動了心。
愛你如劫,我心甘情願。
過了很久很久,雨水砸在身上的觸覺,才變得真實起來。
不同的部位,尖銳的痛覺傳了過來。意識逐漸變得清楚。
溫子仁翻了個身,正著躺在大雨中,舒了一口氣。
而後,眼淚從眼角滑落,與雨水融為了一體。
整個世界,安靜的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耳邊嘩嘩的雨聲,竟然是那麼讓人感到安心。
他張口,想要大聲呐喊出來,放肆一把。
為了這一刻的安心,為了保護到了薑茶,也為了……那背棄的信仰。
但喉嚨就像被棉花堵住一般,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隻有眼淚,無聲的落下。隻是流的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