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她頭部受到撞擊,可能存在失憶的情況。”

醫生叮囑完就離開了。

霍銜坐在病床前麵,他看著杜蘊識額頭上的傷口出神。

如果他選擇追過去,或許她就根本就不會受傷。

再往前,如果他早就坦誠地明了自己的心意,那麼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醫生通知他過來的時候,霍銜每一步都感覺是虛浮的,像是在夢中。

怎麼可能,他剛剛才和她說過話。

一眨眼的功夫,杜蘊識便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嘴唇因為失血,幾乎不帶一點血色。

霍銜手抵著額頭。

他現在什麼都不敢奢求,隻要杜蘊識醒過來就好。

長長的睫羽輕輕顫抖,杜蘊識緩緩地抬起眼睛,周遭陌生的環境讓她覺得不安。

“這是...哪兒?”她試著開口,卻發現額頭劇痛,像是要裂開。

隻是說了一句話便讓她額頭出汗。

熟悉的聲音響起,霍銜呆愣原地,他抬頭望去,便看到原本昏迷的人正眨著眼睛望著他。

失而複得讓他臉上帶著不加掩飾激動。

“你醒了!”

他想去湊近一點看她的情況,卻被杜蘊識躲開,手臂僵住。

霍銜太高興了,以至於他都快忘了車禍前的那場不愉快的爭吵。

他苦笑一下,收回了想要觸碰的手。

這樣也好,隻要她好好的,一切都能可以慢慢來。

霍銜安慰自己。

杜蘊識隻覺得麵前的男人奇怪。

怎麼一會兒笑得像是中了大獎,一會兒笑得比哭還難看。

於是她直接問道:“你是誰?”

霍銜以為她已經不想認識自己,越發難受起來,心髒像被手攥著一般疼。

接著杜蘊識下一個問題讓他愣住。

“我又是誰?”

杜蘊識天真地發問,茫然的臉上如紙片般空白。

這下霍銜真的相信她是不知道,而不是不想見她。

聯想到之前醫生說過的可能性,霍銜心裏已經接受了七七八八。

他穩住杜蘊識,用哄小孩般地語氣說:“你在這兒等一會兒,醫生馬上過來。”

杜蘊識眨巴眨巴眼睛,說:“你要走嗎?”

她身體很虛弱,說話的聲音也軟軟的。

霍銜很少見到杜蘊識這麼乖地時候,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堅韌的,獨立的,能把全世界甩在身後。

所以她露出一點柔軟時,霍銜完全沒有抵抗力。

“不走。我會陪著你。”

一直陪著你。

杜蘊識此刻仿佛懸浮在海上的水草,她對自己和周遭一概不知,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她的雛鳥情節帶領她自動地去追隨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

霍銜。

而且她總感覺他很熟悉。

所以應該是認識的人吧。

“你是...我的哥哥嗎?”她猶豫地說。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因為對方看起來年齡應該比她大才這樣說的。

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哥哥”兩個字從杜蘊識口中說出,霍銜的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那張與霍棠極為相似的臉看他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安靜的。

他頭腦很混亂。

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拒絕這個不合理的建議,但情感上他想和杜蘊識有更多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