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眼鏡後的這張臉,的確很像霍棠。

但卻比霍棠多一份執拗和堅韌。

她就像是永遠顫抖在瀕臨落雨邊緣。

在別人以為她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又倔強地站起來,告訴全世界她有多麼強大。

她並不是無可救藥。

手機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下來了。

*

來到酒店後的所有事情都是紀黎在處理,杜蘊識跟在他身後。

“不好意思,隻有一間雙人房了。您看可以嗎?”

“......”

紀黎沉默了,他轉過頭詢問杜蘊識的意見。

她說:“我都可以。”

她把頭低得像鵪鶉,心想天助我也。

“好的。”前台小姐微笑地把房卡遞給紀黎,“希望你們住宿愉快。”

聽這話明顯默認把兩人當成情侶了。

也許是覺得麻煩,紀黎並沒有反駁。

但不說真的很奇怪啊。

“我們不...”杜蘊識還想解釋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被紀黎牽著手腕拖走。

他說,“困了。”

“嗷。”

杜蘊識乖乖地和他並排走著。

前台小姐姐望著兩人的背影作捧心狀,不禁感慨:“唉,年輕人就是好啊。”

旁邊負責記錄的小哥伸著脖子看:“長得真帥啊。”

那兩步路走得,跟走T台似地。

“喂!人家有對象啊。”

“知道。”小哥一揮手,“放心我不歧視異性戀。”

“......”

*

房間很大很寬敞,裝潢和設備都挑不出一點錯。

唯一有些突兀的可能就是,看起來十分粉嫩飄逸的床幔和繁瑣的蕾絲。

給本來很正常的雙人間整的花裏胡哨。

紀黎和杜蘊識很有默契地都沒有再提這件事。

*

“嗡嗡——”杜蘊識口袋裏的手機傳來振動。

不知道為何,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人,她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來。

就好比逃課出去玩耍,終於被老師找上門的那種酸爽。

恐懼又帶著點認命。

紀黎洗漱後從浴室走出來,見杜蘊識臉色不好,問道:“誰打來的電話?”

“霍銜打來的。”

她的手摩挲著外殼,一個分神的功夫,就已經接通了電話。

“你還知道接電話。”

霍銜的語氣絕對算不上好,紀黎皺了下眉頭,上前伸手接過她的手機。

杜蘊識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無聲地說:“你瘋了嗎?”

因為長時間沒有聽到聲音,霍銜覺得可能是嚇到她了,於是恢複到正常說話的語氣,帶著一點命令。

“杜蘊識,說話。”

紀黎冷靜地對著話筒說:“她現在有事不方便,有什麼事我替你轉達吧。“

電話那頭空白了一陣。

在霍銜沉默的這十幾秒鍾內,杜蘊識的心理防線開始一點點地被擊潰。

她太天真了,被多巴胺的吻衝昏了頭腦,稀裏糊塗地來到了這兒。

如果霍銜那個瘋狗,如果他生氣了,她和紀黎都不會有安穩的日子過。

她牙關打顫,盡量讓自己的聲線平穩住,說“紀黎,你聽我的,先把手機給我吧。”

她伸過手卻被紀黎牢牢地扣住。

紀黎一隻手打電話,一隻手禁錮著杜蘊識,語氣很冷地說,“她在我這兒,今天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