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那天是晴天,小孩攢了整整十塊錢,他決定要買十根香腸,他著急地跑去小賣部,著急地接過滾燙的塑料袋。路上摔了一跤,但是他一下子爬起來,他更擔心香腸摔髒了。小孩找了很久小奶牛,找到香腸都涼了。後來,小孩在矮矮的灌木叢裏找到了他。他變得亂糟糟的,像被誰踩壞的小抹布。孤零零的,特別小的。
香腸掉在了地上。
那樣平常的一天,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回家的人都在回家,說話的人都在說話。
好像隻有小奶牛被忘在這裏了。
小孩把亂糟糟的他一點點摸順,把髒髒的草和泥巴摘落,把鏽跡斑斑的鐵絲解開。
那樣平常的一天,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
隻是現在,隻有小孩被忘在這裏了。
小孩小心翼翼地將他與香腸埋在了一起,向大街走去。
但這次,不管怎麼找也找不到薛叔叔了。
焦急中,聽到旁邊人的談話“哎,你知道老薛嗎?”“就是昨天晚上跳河那個?”“是啊,他孩子前一陣子不是死了嗎,上周四的時候妻子也被撞了,肇事者逃逸,沒來得及搶救回來”“哎呦,這打擊得多大唉,怪不得.....”,小孩沒有勇氣再聽下去,呆呆地沿著這條街一直走著。
他在救他記憶中的兒子,也在救我。
盡頭,小孩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路牌“曙光街”,小孩笑了笑,那天發生的事曆曆在目。
也許該去迎接屬於小孩自己的曙光了。
黃昏的交替,光打在小孩身上,漸漸失去了影子。我疑惑,或許我死去。太陽用餘溫燃燒了雲,隻屬於西方的、片麵的那抹火紅在瞳孔中燃燒。我失明?不,太陽死去。
一隻貓咪來到了我身邊,既熟悉又陌生。它靠在我的腿上,看這世界毀滅,高樓棟棟崩塌,汽車爆炸,氣浪一陣又一陣,尖叫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我的骨頭快要被震碎,我開始興奮地抱住貓咪。我說這個世界要完了,耳旁聽到貓咪似有似無的聲音,它說我們也快完了。
陽光下,小孩縱身一躍。
世界隨著耳邊傳來的風聲變得支離破碎。
冥冥黑暗之中,我似乎看見了小孩的身體逐漸變淡,最後消失。
我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一點星芒,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小孩消散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
這裏沒有光,沒有陽光,沒有一切。
我看到了小孩,看到了小孩對我微笑,看到小孩的身體慢慢變小,然後變成一張白紙............
\"啊!\"
我猛地驚醒。
這是哪兒?
我坐起來,環顧周圍,這是個陌生的房間,床單、枕套都是新的。
仿佛一張白紙。
我努力嚐試記憶起之前的事,過去發生的事一件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這是..”那個小孩...不,應該是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周圍。
我恍惚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竟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看著那個小孩,也就是我!
我愣了愣,向窗外望去。
窗外的城市帶給他一種陌生感,老舊的街道,褪色的牆壁,不像是現代風格的建築。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