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驕想,送上門的小點心。
看在對方乖,他準備給個痛快。
忽地腰間一緊。
程川抱住他,“大王,咱不能欺負弱小啊。”
他字典裏就沒有欺負小孩四個字。
尤其還是這種精雕玉琢的洋娃娃。
時驕目光落在男孩臉上。
他長著一張精致的小臉,兩隻烏黑發亮的眼睛水汪汪望著人,緊抿著嘴,眉頭微蹙,看起來認真又可憐。
嗯,可愛。
程川興奮抬頭,“是吧,我……”
他話音未落,時驕麵無表情補充。
想咬死。
“……”
男孩沒得到回應,雙手從不合身的寬大衣袖裏伸出來,牽住他手,“哥哥,求你殺了我。”
“他們說,”他癟嘴強忍哭腔,“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操,畜生啊。”程川罵罵咧咧。
男孩還是小,說完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有一滴不經意濺到時驕手背上,一刹那,腦海裏驀然多出段陌生記憶。
畫麵中,純白浴室裏躺著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她渾身都是鮮血,臉色青白,雙目正死死盯著他。
他哭著搖晃對方,嘴裏喊著媽媽。
女人始終不曾回應。
畫麵一閃,他被送到一棟別墅外。
門口有個比他高一頭的男孩,趾高氣揚攔住他,說自己是別墅主人,他一個比下人還低賤的小野種,一輩子也別想踏入裴家。
隨後他被重重推倒在地,雙手擦破了皮滲出血。
門衛大叔好心告訴他,那個男孩是他父親的長子裴明耀,將來會繼承裴家,讓他識趣點討好男孩,說完離開了。
他在深冬的大門外站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父親回來才帶他進屋子。
畫麵又一轉。
他躺在漆黑的房間裏發著高燒,嘴裏喃喃著媽媽。
裴明耀開門進來,告訴他媽媽已經死了,去地獄了,想見她就得去死。
然後,他開始多次嚐試尋死。
第一次,從樓梯摔下去,膝蓋破了額頭也破了,裴明耀嘲笑他這樣死不了人,得像他媽媽一樣割腕。
誰知父親剛好回來撞見這一幕,裴明耀被打了。
後來,他被懷恨在心的裴明耀從二樓陽台推下去,這次受傷很重,腿骨折了。
父親調出院子裏監控,又打了裴明耀。
裴明耀哭了。
裴明耀母親罵他是該死的小賤種,父親跟她大吵一架後離開了別墅。
畫麵再一轉。
新年煙花在夜空上綻放,他被困在別墅天台上。
嗓子喊啞了,都沒人來開門。
樓下是裴明耀跟他母親看電視的歡笑聲。
他蜷縮在天台角落凍得發抖,隻能想辦法自救。
最後爬上通風管道,小心翼翼往下移動,卻一不小心踩到冰上摔了下去。
醒來後,醫生說他的右腿以後都瘸了。
記憶戛然而止。
“臥槽!這簡直是一家子畜生啊。”
程川也看到那些畫麵,氣得拳頭都硬了,猛男落淚,“這哪裏是反派,簡直是小受氣包啊,誰都能欺負。”
趁他擦淚功夫,時驕彎下腰靠近男孩。
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男孩攥住雙手,閉上眼緊張等待著死亡降臨。
劉海忽地被人輕輕撥動。
“沒受傷。”時驕看著他光潔白皙的額頭,意識到剛才畫麵是男孩以後才會經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