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沒死在監獄,卻死在竹馬辦的接風宴上。
最後衣不蔽體從四十八樓墜落。
死不瞑目。
等意識再次回籠時,他發現自己活了。
準確說,是屍體活了。
深夜,剛下過雪的街道上沒有行人。
程川目光發直,盯著麵前被鮮血染紅的雪地。
地上躺著一具死狀慘烈的男屍,從四十八層高樓跳下緣故,他的頭骨直接破碎,腦漿迸裂,眼珠子從被壓扁的眼眶裏擠出來,全身骨頭大部分都斷了,連舌頭也因為重力被直接咬斷……
簡直慘不忍睹。
程川以為剛才看見腦袋動了是錯覺,轉身想去找黑白無常投胎。
身後“哢”一聲響起。
仿佛是斷裂的脊椎被重新接上。
程川緩緩回頭,隻見屍體晃晃悠悠坐起來,在他驚悚的目光中伸手把蹦出去的眼珠子塞進眼眶裏。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竟也慢慢生出嫩肉。
最後逐漸恢複成他生前的模樣。
臥槽!怪物啊!
程川拔腿想逃,卻被一把揪住後脖頸。
男人語氣不容置喙,“走。”
明明是他的身……屍體,卻有種令人腿軟的強大氣場。
比鬼還嚇人。
程川被鎮住,毫無反抗之意,“去哪。”
男人沒看他,徑直走進酒店。
“複仇。”
頂層某間總統套房外。
徐術臉色難看,聲音拔高,“屍體不見了?放屁,你確定認真找過沒有遺漏嗎。”
“找了,我把周圍都找遍了。”
助理小羅回憶著當時場景,渾身冒著冷汗,大晚上一具屍體憑空消失了,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他哆哆嗦嗦遞過去手機,“術哥,你看,這就是程川墜樓地方沒錯,血跡都還在那,就是沒看見人。”
照片上厚厚的積雪被大灘血跡覆蓋,鮮紅刺目。
放大後甚至能看見部分人體組織。
“該死,難不成見鬼了。”
徐術捏緊手機,腦海裏閃過一萬種可能,所有結局都不利於他,眼中浮現戾氣,“去找!查周圍的監控跟醫院,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程川。”
“別讓他活著……”
走廊拐角處。
程川雙目充血,胸口怒氣翻湧。
他恨自己識人不清,相信徐術去頂罪坐牢。
更恨又一次錯過了站在陽光下好好活著的機會。
男人垂眸,看向感到疼的胸口。
他目光一轉,盯著走進房間的背影,“我去殺了他。”
程川立馬伸手攔住他。
“等等,不要打草驚蛇。”
“不打蛇。”男人一板一眼糾正,“我殺人。”
程川一梗,怎麼有人把殺人說得這麼理所當然,用得還是他的身體。
他嚐試討價還價,“大哥?大佬?報仇這件事我們好好計劃下再行動,現在進去把那群人渣殺了,實在太便宜他們了,仇人要留著慢慢折磨。”
“成嗎……大王?”
男人耳根微動,停下腳步。
程川敏銳察覺到,繼續勸說:“大王,我知道您殺人跟切菜一樣簡單,但對於人類來說,生不如死才是最狠毒的報複。”
尤其是徐術。
八年前,徐術被校霸霸淩時求他保護。
他跟徐術是同一個孤兒院的,當時年輕氣盛,一聽徐術講被霸淩原因是因為孤兒沒有父母,怎麼欺負都沒事,立刻怒了叫了兄弟去堵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