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布置得花團錦簇。
李銀環坐在案旁,一邊翻看賬本,一邊擺弄著算盤。
她穿著大紅的宮裝,頭戴珠冠,肩上披著一幅金繡雲紋霞帔,這會兒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計算著賬目,一雙明眸靈動無比。
這是在忙活什麼呢?
實在是一反常態。
秦淵還是頭回見到李銀環沒在把弄刀槍,隻見她白玉般的麵頰透出柔潤的嫣紅,顯得嬌豔無比。
看著李銀環的側影,秦淵隻覺一絲喜悅從心底升起,像繚繞的煙霧一樣,漸漸充滿心頭,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那是一種溫馨而滿足的喜悅。
早晚有一天。
嫣然,金蓮,還有那個蠢娘們,我都要堂堂正正地娶進門!
我哪有看了半晌,才走過去笑道:“新婚之夜,新娘子拿個算盤算賬,這事可千萬不能傳揚出去。”
“那小子頭回獨自領兵,哪兒明白當將軍的責任和意義。”
李銀環說著抬起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得替他再算算,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可不能有半點兒紕漏。”
見此,秦淵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幽怨地說道:“洞房花燭夜,銀環你竟然隻念著你弟弟。”
“唉——”
“心痛,實在是太心痛了。”
李銀環俏臉一紅,啐道:“你這人,怎麼連那小子的醋都吃!“
“我這不是坐在這兒等你,實在沒事兒做嘛!”
說著,她收起賬本,然後盈盈拜倒,嬌滴滴地說道:“銀環,拜見夫君大人。”
“嗯?”見到李銀環這般小女子的嬌態,秦淵心頭一蕩,隻覺分外新鮮,不禁感慨道:“你這是要討好我贖罪嘛?”
李銀環嫣然一笑,頰畔綻出小小梨窩,頓如滿室花開,令人目眩神馳:“能嫁予夫君,是銀環三生之幸。”
秦淵打趣道:“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彬彬有禮?”
“你不會是要和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吧?”
李銀環眨了眨眼睛,“不好嗎?”
秦淵壞笑道:“我還想讓你上來自己動呢。”
李銀環俏臉一紅,啐道:“沒好話。”
她扭身斟了杯茶,然後掀開博山爐的蓋子,加了幾粒香料,又扶了扶鬢側,似乎來掩飾自己的羞態。
秦淵見她麵上彤紅未褪,真心喜歡她害羞的模樣,這麼個修長健美的女郎,臊起來卻似小小女孩兒,如同她婉轉嬌啼的尖細可人,與平日“大將軍”的英颯形象委實相差太大,教人忍不住想欺負,故意逗弄道:
“這是什麼香?”
“帳中香。拿沉香屑加蘇合香油、薔薇水調成。”李銀環悶聲答道。
程宗揚貼在李銀環頸側嗅了嗅,“不過還是沒有小銀環身上的香味好聞。”
李銀環側身避開,一邊捧起茶盞,“夫君大人請用茶。”
“不喝,吃醋了,不想喝。”秦淵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蹬掉鞋子,躺了上去,一副準備要睡覺的樣子。
李銀環將茶杯遞到秦淵的眼跟前,淡淡地說道:“喝不喝?”
“不喝!”秦淵把腦袋別到了一旁。
“真的不喝?”李銀環清叱一聲。
“不喝!”秦淵態度堅決。
“好,那我走。”李銀環放下茶杯,轉身欲走。
秦淵趕緊起床,趁機將她打橫抱起,擺出一副猙獰的樣子,惡狠狠道:“今晚洞房花燭,你竟然還想跑!”
“看本夫君怎麼收拾你!”
秦淵把李銀環往榻上一丟,就要合身撲上。
“不要!”李銀環雙手撐住他胸口,如水的雙眸波光閃閃,嬌喘著道:“你先告訴我——你是喜歡金蓮姐,還是更喜歡我?”
“廢話!我當然都喜歡!”秦淵聞言,整個人精神一振。
“哪個更多一點?”李銀環怯生生地問著。
秦淵斬釘截鐵地說道:“一樣多!”
不對啊,情況不對。
今兒這個李大妞怎麼回事?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李大妞!
總不能結個婚,就從女將軍,一步到位退化成閨中怨氣滿滿的弱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