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
簾內接連傳來數聲“啪啪”的肉響,像是有人被連續掌摑一般。
群臣與金階上的慕容嫣然三人,全都成了豆豆眼。
空氣一下子便凝固了。
魏無音一身冷汗都流到腳後跟了。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隔著厚厚的簾子什麼也看不清。
但,這不妨礙他聯想。
又不是初哥,怎麼會不知道裏麵在幹嘛呢?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在裏頭辦事的那個混帳,有且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的小師弟。
他忽然懷疑自家師弟是不是狂性大發,把大周重臣聚於一堂,準備大開殺戒,然後,謀朝篡位了。
要不然,他怎麼敢在天子祭天禱告祈福的典儀上公然施暴呢?
施暴的對象還是大周的天子!
若是小師弟真想稱帝。
他該怎麼辦?
是跪下表忠心?
還是誓死不從,割袍斷義?
又或者先給老陳來一下,先把這個一根筋的二貨打暈了,龍袍加身以後,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降他?
不對!
想哪兒去了。
這個狗日的小師弟,到底準備怎麼收場?
魏無音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和想法,根本沒法冷靜下來。
估計任誰遇上這種場麵,都會懵圈吧?
魏成玄挺直了脊背,一臉焦急地問道:“慕容大人,珠簾內似乎出了什麼事情。”
“是不是陛下身體不適,在喚你?”
“還是快讓禦醫進去瞧瞧,為陛下診治一番吧!”
話落,身後頓時傳來群臣的附和聲。
“魏大人所言極是。”
“陛下想來很痛苦吧?”
“禦醫,禦醫呢?快進去瞧瞧陛下,陛下定是不好了,否則,怎會有如此痛呼?”
“……”
一時間,朝堂之上便熱鬧成了菜市場。
而珠簾之後,更是一片兵荒馬亂。
燕姣然剛失聲驚呼,便陡然驚醒,雙手急忙掩住嘴巴。
剛才還僵如木偶的秦淵此時仿佛化身為狂獸,雙臂如鐵,握住燕姣然的纖腰。
他雙目血紅,皮膚上的汗珠如同雨點般滲出,旋即又被身體的熱量蒸發殆盡,丹田內的氣息猶如長江大河,狂泄而出,一波接一波湧入燕姣然體內。
燕姣然仿佛被卷入狂風暴雨之中,嬌弱無力的身子被他握在手中,猶如纖細的花枝般,任憑風吹雨打,四處飄搖,肆意摧殘……
身後的雜音自然瞞不過陳無咎、魏無音二人的耳朵。
他們倆已經恨不得當場跪下去,給那個坑貨師弟磕一個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慕容嫣然麵上不動聲色,背上卻同樣滲出冷汗,一邊飛快地轉著腦筋,一邊冷冰冰說道:
“既然如此,便如諸位所願,宣禦醫!”
眾人齊齊領命。
慕容嫣然歎了口氣。
一會兒,禦醫來了,該怎麼辦?
要拖不下去了麼?
她已經瞧見,李藥師的手都已經停在劍柄之上了,似乎隨時都要衝進去。
慕容嫣然盯著這位秦淵一手提拔起來的李藥師,一時無語。
他是難得的忠臣,也是賢臣、能臣,更是一位直臣。
可他的剛直就如同不期而至的魚刺,在人最不願意的時候,突然卡在喉間,咽不下,吐不得。
若是他看見,裏頭的人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秦淵,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