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城門從內推開,李剛愕然張大嘴巴。
眼看著數以百計的軍士從城中湧出,他們赤衣黑甲,背著黑色的箭囊,手持彎弓,腰側佩著五支細長的竹管,裏麵裝的是不同質地和編織手法的弓弦。
射聲士!這些是射聲士!
李剛腦子幾乎糊塗了,射聲軍的駐地不是在城外,也沒有聽說調動,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城內?
他們難道是長了翅膀飛進來的?
聞聲而射,是為射聲。
大周是役兵製,成年男丁都要服兵役。
其中最為精銳的“精英”,能成為募兵,也就職業軍人。
射聲軍有七百人,都是自大周境內千挑萬選,萬中無一的神射手,也許打仗不行,但是射術極為精湛,比起塞外的射雕兒也毫不遜色。
仗著弓箭之利,三十步之內,可以堪稱大周的狙擊手。
若是若是兩軍交戰,李剛一定會命令自己的中壘軍披上重甲,手持重盾,依靠強大的防禦力對射聲軍進行碾壓,一路平推過去。
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兵貴神速,為了立功,李剛輕車突進,赫然發覺到達此處的隻有近百名身披輕甲的中壘軍。
不知不覺間,足有三千人的中壘軍竟是失散了!
那些射聲士在丹墀上分為兩列,前排單膝跪地,後排左腿在前,右腿在後,身子微微後仰,同樣是右手握著弓身,左手拇指扣著銅製的扳指,食中二指挾著羽箭,垂在身側。
一名戴著弁冠的軍官舉劍喝道:“弦!”
兩排軍士同時挾起羽箭,搭在弦上。
“望!”
軍士抬起弓,展臂將彎弓拉成滿月。
軍官長劍一揮,“滅!”
數百張長弓同時一振,隻發出“嘣”的一聲齊響。
隻一輪勁射,雲龍門前的亂軍就死傷狼藉。
周圍伏屍遍地,隻剩下李剛一人孤零零立在車上。
這……
這怎麼可能呢?
天下間豈有這種駭人的兵法!
他的中壘軍呢?
震驚間,一騎飛奔而出,長槍點出,輕易便取了他的人頭。
李銀環勒馬,摘下頭盔,秀發拋散若旌旗迎風,雪白俏麗的瓜子臉上英氣凜凜。
看著李剛緩緩倒下的屍身,清叱道:“沒勁,連反抗都不會了。”
“你以為這一路為什麼這麼順的,就是要讓你前後脫節。”
“笨蛋!跟個二傻子似的一點腦子也沒有。”
“這點能耐,憑什麼當得中壘校尉?”
(李剛:我舔得好啊。)
……
廖扶歎道:“主公,看來我們還是算漏了。”
“射聲軍離開了駐地,調到了皇城之內,我們竟是沒有一點兒覺察到。”
楊英廣也是歎息道:“大意了,終究還是小覷了藏在女昏君身後的那名高人。”
“看來我等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虎賁軍一路暢通無阻行至皇城下也是他的謀劃了。”
“廖扶,接下來當如何?”
他的所有人手都已經進了皇城,甕中之鱉,現在可還退得出去?
廖扶想了想,道:“收攏潰卒,攻占武庫。”
楊英廣不解道:“為何要攻武庫?”
廖扶回答道:“武庫之中俱是裝備輜重,取裝備輜重武裝家奴,運送重武器,伺機破城而出。”
亂軍應變極快,李銀環在神策軍配合下,剛帶領射聲軍準備反擊,鳴金聲便即響起,亂軍聞聲收攏陣形,迅速撤出去。
臨行前,他們還在崇賢門、建禮門各處大肆縱火,以此阻擋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