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
明樓抬起頭,不知何時,滿載笑意的臉龐已經凝固了。
眼眸中閃著閃著逼人的寒光,宛若惡獸出籠,森冷地讓人發寒。
“秦淵,此計絕對不行!”
“爹爹,這是……”明棧雪亡魂大冒,緊張地看著自家老爹。
怎麼事情說著說著,就這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夫君,這個主意怎麼就惹得自家老爹這麼生氣!
秦淵雖然沒有明說。
但是明樓很清楚。
要想讓京城的房子在旦夕間貶得一文不值,隻用兩個字。
戰亂。
當戰火燒到了京州,偌大的大周搖搖欲墜,危在旦夕的時候。
房產這種帶不走的身外物,才會沒了價值。
命都要沒了,守著祖產有什麼用?
還不如變成金銀珠寶,帶著跑路呢。
而想要將戰火燒到京州,同時讓這些世家力不從心,無計可施,隻有一個辦法。
——匈奴入侵,兵臨京州城下!
在匈奴人的眼中,所謂世家大族的麵子一文不值,重要的隻有金銀和錢糧。
京州的房產自然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可是!
從邊關一路殺到京州城下,這上千裏的距離,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因而,明樓冷冷地看著秦淵,咆哮道:“不行,不可以!”
“小淵子,咱們為官絕對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秦淵歎了口氣,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也沒有一絲揚眉的凜然。
“是啊,老頭子,這樣的事情,跟暴行何異!”
“反正,我是沒辦法心安理得,毫無負累得拿這種事情謀劃的。”
“人活著,總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無論以什麼為借口都不行!”
明樓歙了歙幹裂的唇,混著氣聲的語音稀薄軟弱。
“小淵子,你知道便好,老夫真怕你會做那樣的事情……”
秦淵看著明樓,鄭重其事道:“老頭子,我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麼?”
“我要想坑世家,有千種萬種的法子,絕對不會采取這種兩敗俱傷的辦法的!”
秦淵像是想到了什麼,站起身,握著拳頭,嘶吼道:“大丈夫生於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夫君,說得好!”
明棧雪趕忙出來打圓場,她大概是知道了。
爹爹也真是的,夫君是什麼人,他還不清楚嘛?
一個大懶鬼啊!
也就是平時沒事情幹,指點個江山,吹個牛逼,裝個逼罷了。
怎麼可能主動給自己找事情做,嘔心瀝血去處理政務呐。
那般狠毒的法子,最多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犯不著這樣發怒,嚇死人叻。
還有,這個大笨瓜也是,好端端的,非要提這茬!
還得妾身在這兒打圓場。
想著想著,明棧雪又鼓著腮幫子單手叉腰,咬著唇兒,嬌嬌瞪了秦淵一眼。
擺明了是在說:你等著,等爹爹走了,妾身要你好看!
說得什麼混賬話!
隻是這副神態,嬌媚有餘狠厲不足。
興師問罪的效果難免大打折扣。
正當院子裏的氣氛有些沉重時。
院外,陡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語聲,“秦……人怎麼樣了?死了沒死?”
這語聲清脆嬌美,雖然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卻仍滿載著關心與憂慮。
卻是大周天子燕姣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