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謝府的新任管家——甄劍,自認是陳郡謝氏門下第一走狗,平日裏沒少仗勢欺人,在場的眾人誰不認識。

京州城內尋常的大戶,他們的管家也就是身穿麻布衣裳,與尋常百姓無異。

唯有陳郡謝氏的管家,身著錦繡華服,以彰顯其地位。

這一番惡聲惡氣的話,確實嚇到了不少人。

他們如夢方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陳郡謝氏給包圍了。

陳郡謝氏可是九姓之首,整個大周的土皇帝,豈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惹的?

他們怎麼就腦子一熱把這陳郡謝氏給包圍了呢?

一時間,不少人都慫了,想打退堂鼓了。

但,自己已經來了,陳郡謝氏要真秋後算賬還能放過他們?

很多人有些猶豫不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進退。

而這一切,甄劍全都盡收眼底,冷笑道:“嗬,就這?”

“老爺我還以為你們這幫刁民長本事了呢,就這?”

“知道怕了,就趕緊滾,別在老爺眼皮子底下添亂,再耽擱一會兒,我們謝府的刀槍棍棒可不長眼!”

“哈哈哈!”

馬周哈哈一笑,學著甄劍的樣子趾高氣昂地走了出來,反問道:“怎麼?”

“這裏不是京州城嘛?”

“我告訴你,這裏是大周的國土,而我等是大周的子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又關你屁事?!”

馬周迎風而立,昂首挺胸,從容不迫,意氣風發,給了在場的眾人很多信心。

話落,頓時激起千層浪,應者無數。

“馬兄,說得好!”

“不錯,這裏是大周的國土,我們來去自由!”

“就是就是,還不許我們來這兒遛彎了?”

“……”

甄劍眉頭一皺,緊緊握了握拳頭,雙目如刀狠狠地剜了馬周一眼,在心中給他判了死刑。

身為陳郡謝氏的管家,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要知道,即便是朝廷命官,四品大員見著他,也得畢恭畢敬,溫聲細語。

區區一個落魄的寒門學子,也配這樣跟他說話?

若不是這廝現在人多勢眾,他早就讓人打斷馬周的狗腿了。

況且馬周現在可不是在打他甄劍的臉,而是清河崔氏的臉麵!

主人受辱,當狗的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甄劍怒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看著馬周:“小子,你很好,我記住你了,今天的事情老爺我記下了,日後一定報答你。”

連傻子都能聽出來這話語中的威脅之意。

但是,馬周夷然不懼,“姓甄的,我馬周今天就站在這,有膽你就來。”

說完馬周伸了伸脖子,彎著腦袋,將整個脖頸亮了出來,接著說道:

“來啊,砍啊!”

“有種你就這砍啊!”

“我倒要看看,你這條謝家的看門狗,有沒有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當街殺人!”

“我倒要看看,這朗朗乾坤之下,還有沒有大周律例,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

甄劍暴怒,他仗著有陳郡謝氏撐腰,在京州城裏橫行霸道慣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當即,從身旁的家丁手上搶過一柄長刀,勢不可擋,徑直向著馬周的腦袋砍去。

馬周也不閃不躲,渾然已將身死置之度外。

完了完了,這人死定了。

一些膽小的人甚至已經提前閉上了眼睛,不忍看見這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