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尬笑道:“這或許隻是巧合吧?”
他確實沒幹啥,隻是隨便圈了個決賽地點而已。
賈師憲微微一笑,又說道:“捧日軍大敗,前幾日,秦大人又秘密入宮。”
而後眼見秦淵似乎還想開口否認,又繼續說道:“推恩令下,陛下忽而又找秦大人入宮,於是便有了開海一事。”
“以工代賑,米糠賑災,大修運河,想來其背後都有秦大人的痕跡吧?”
"賈某這些日子已經查得一清二楚,秦大人莫要再掩藏了。"
“烈山山脈,李藥師可是擲地有聲地喊出,此乃秦大人之謀也。”
“偌大的大周朝廷,稱得上‘秦大人’三個字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秦淵臉上忽然露出了如沐春風的微笑,問道:“看來賈大人全都已經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地拱手一揖,然後從容道:“不知道賈大人這是?”
賈師憲神色一變。
隻見他鬢角華發初生,頷下一叢長須墨染一樣烏黑,雙目猶如紫石,神情不怒自威。
端起酒杯道:“秦小友,請先滿飲此杯!賈某實在是相見恨晚!”
喝完酒,賈師憲拿起一柄羽扇慢慢搖著:“不知,秦小友可有興趣對弈一局?”
秦淵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賈大人既然相邀敢不從命?”
說完。
賈師憲便帶著秦淵走到園中的一高山之上。
山上有座涼亭,名叫——求道亭。
聳立在小山之上,裝點得分外孤傲。
坐在亭中舉目四眺,城外的戰局似乎還依稀可見。
亭內擺放著一盤殘局。
盤上黑白混雜,白棋一條大龍被黑棋圍殺,局麵岌岌可危。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卻又連走出幾步神之一手,大龍頓時生機勃勃,有了一戰之力。
賈師憲袍袖一拂,盤上百餘枚棋子“呼喇”一聲被一舉清空,卻留下星位黑白相對的四枚座子,宛如剛擺上一樣整齊。
本來黑白混雜的棋子被他一拂,在盤下分成兩處,黑者純黑,白者純白,絲毫不亂。
賈師憲微微一笑,道:“秦小友不如持白,先行吧。”
秦淵微微出神。
那局棋局很明顯是在暗示女帝的境況。
張江陵嘔心瀝血留下的大龍,馬上要被人斬了,不想女帝卻連出了幾招妙手,又有了生機,險中求勝。
在亂局中奪得了一線生機。
而現在賈師憲將棋盤清空,重新開始,意思是要和自己公平的比一比?
秦淵低聲歎道:“賈大人何必如此呢?”
賈師憲憤然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大丈夫既不能流芳百世,亦複當遺臭萬年!”
此言一出,秦淵也忍不住有些佩服。
看來這人跟自己的便宜嶽父一樣,也是一個狠角色啊。
不選匡扶社稷,卻選了一條最難的路——
造反!
隻是不知道他選的是哪位藩王?
當即收斂去笑容,用食、中二指拈起一枚白子,“砰”地拍在棋盤上,落在正中的天元位上。
看著天元的白子,賈師憲微微一笑道:“不過一座空宮,空頭的大義,難得秦小友如此熱心。”
“孰不知老子五千言,講的不過治國以正,用兵以奇!”
賈師憲屈指一彈,一枚黑子在空中劃了個圓弧,點在白角三三位的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