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麾下共有兩員大將——華子健和李士彬。
華子健既死,此時帶兵的便隻能是李士彬。
李士彬有鐵壁相公之稱,行事最是周全無懈可擊。
在李士彬的帶領下,穩紮穩打的舉措令官軍如芒在背,當夜便有官軍夜襲偷營,但鐵壁相公早有準備,一番交戰之後,官軍倉皇逃去。
接下來幾日,叛軍源源不斷地越過烈山,叛軍陸續開入金明寨,同時王信又令一部調頭北上,在京州城北設置營盤,形成夾擊之勢。
麵對叛軍緩慢卻無懈可擊的嚴密行動,盤踞在京州的官軍露出烏合之眾的本來麵目,進退雜亂無章,舉止張皇失措,幾次偷襲都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叛軍實際斬獲雖然不多,但華子健兵敗帶來的陰影已經一掃而空,認為官軍也不過如此。
連日來,隨著後續部隊的不斷抵達,集結在金明寨的叛軍已經有兩萬人。
烈山烈山之役的潰兵,也在金明寨以東另置一營,進行收容。
京州地處平原,天氣晴朗時候,十餘裏外的城池一角隱約在望。
對於眼前這座大周的都城,叛軍很是慎重。
城內的禁衛軍雖然疏於戰陣,但終究有十萬之眾,又是據守堅城,他們幾乎沒有什麼便宜可占。
究竟要如何打,是個難題。
李士彬注視著遠方的京州城,良久道:“備馬!”
一名親兵牽來戰馬,然後俯身趴在地上。
李士彬踩著親兵的背脊跨上坐騎,打馬朝京州城奔去。
旁邊的將領見狀紛紛跟上,一行十餘名將領帶著百餘名親兵疾馳而去。
華宜孫直起腰,望著那群騎兵煙塵滾滾從寨前馳過,不禁露出憂色。
數日前的烈山之戰他仍然記憶猶新,這支隊伍裏,秦王軍的高級將領都在這裏,一旦遭遇官軍,隻怕沒有人能夠生還。
張亢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冷冷嗤笑一聲,說道:“鐵壁相公性情豪強,治軍嚴酷,那些將軍們就是明知危險,又怎麼敢勸諫?況且他們連戰連勝,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哪裏吃過苦頭?”
說話間,一名小校叫道:“華宜孫!”
華宜孫放下钁頭,“在!”
“張亢!”
“在。”
“立即去大帳聽令!”
華宜孫與張亢抹去手上的泥土,趕往大帳。
燕策天吩咐道:“這幾日歸隊的散兵也有四五百人。”
“這些軍士來自各支部隊,有些一兩人,有些五六人,互不統屬。”
“就暫時交由你們指揮。”
從指揮一百名士卒的步兵隊率一躍成為負責一個折衝府的將領,華宜孫心裏卻沒有半點喜悅。
他與張亢對視一眼,然後道:“遵令。”
燕策天微笑道:“前麵有士彬負責,你們就負責帶領潰兵伐木,製造攻城器械吧。”
“是。”
燕策天沒有再說什麼,隻點了點頭,便讓他們離開。
京州城外一馬平川,戰馬一刻鍾便趕至城下。
李士彬在裏許外勒住坐騎,然後打量著城門上的情況。
他看了片刻,然後揮了揮手。
後麵一名親兵打馬上前,一直靠近到距城池一百餘步的距離,然後張弓搭上一支重箭,朝城上射去。
弓弦還未鬆開,一道寒光忽然閃電般從城池上方射下,將那名親兵連人帶馬一並射殺。
李士彬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目光從堡壘到江州城門,再到城頭的巨弩,一一看過,最後與城牆上那名彎弓搭箭的女子對視一眼,才策馬返回金明寨。
秦王軍已到,京州城內的氛圍,頓時無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