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陣以主將所在的位置為中心,中央凹陷,兩翼前出,形彎如月。
主將可以從中掌控全局,隨時調度。
一旦敵軍進攻,前出的兩翼便能攻擊敵軍側翼,是一種穩健的防守陣型。
不知不覺間,叛軍已經渡過兩道溪水,結陣以待,他們麵前最寬的那道溪水這會兒已經成了天然的屏障,可李藥師仍然沒有半點要動手的意思。
結成偃月陣的叛軍凝立不動,他們在正麵放了十隊的兵力,每隊八名執盾的刀手在前,然後是十六名長矛手,再後麵全是弓手和弩手。
這樣的兵力配備加上溪水的屏障作用,能充分發揮叛軍遠射的威力。
中軍留有兩隊的後備軍,在華子健的大纛前,還有一個完整的步軍營,不過連旗號都沒打,全軍半跪在地,看著頗為奇怪,但在遠處看得不甚清楚。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華子健皺皺眉頭,中軍要渡河了。
這時。
李藥師忽然開口道:"鳴鏑。"
一聲銳響劃破天際,一支帶著鳴鏑的箭矢從空中激射而過。
就在這時,溪水前方數聲馬嘶,李銀環帶人殺了出來,戰馬奔過,煙塵四起。
此時,華子健的中軍已經全都入水,進退不得。
華子健麵無表情,他已經冷靜看出,敵軍雖然聲勢駭人,數量卻並不多,隻有二三百人,不過他們半個營的兵力。
在平地上交鋒,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李銀環指揮著士卒兩翼張開,以自己為中心,排出同樣的偃月陣形。
他們隻有叛軍前鋒一半的兵力,偃月陣的寬度卻不遜色多少,正麵寬近六十步,厚度卻隻有區區四列。
華子健臉色陰沉,二百多人居然也排出偃月陣,分明是不把自己的捧日軍放在眼中。
雖然捧日軍的將士們疲憊不堪,但以多欺少,又有何懼!
華子健開始指揮著整支部隊前進,準備強渡第三道溪水。
當到達射程的時候,叛軍第一輪箭雨立刻襲來。
他們的偃月陣正麵寬達一百二十步,十個隊七百餘名弓弩手同時放箭,每名敵寇平均要攤上三支。
李銀環帶著士卒一邊邁步前進,一邊左手抬起,以相同的動作摘下背後的圓盾,擋在身前。
射來的箭雨一多半被盾牌擋住,另外一些則被後排的軍士用長矛撥飛,整個陣形的前進沒有絲毫停頓。
同樣是偃月陣,李藥師麾下軍士的陣形看起來就像擺出來一樣整齊,左右兩個翼尖的步伐幾乎毫無偏差。
每名軍士每一步邁出,都像尺子量過一樣精確。
穩穩地停在第三道溪水之前,顯然是不準備讓叛軍渡河。
燕民世見狀,立即說道:“將軍,必須速戰速決。”
“鐵甲營現在全都泡在水裏,時間一長,鐵甲營就廢了!”
華子健點頭,立即下令前軍衝擊。
幾輛大車從叛軍的中軍陣列間推出,排成一列。
車上載的都是直徑六尺的牛皮大鼓。
幾名孔武有力的軍士舉起鼓槌,震天的戰鼓聲隨即響起。
丁人路縱馬吼道:“兒郎們!殺!”
他身邊的親兵應聲喝道:“殺!”
兩個方陣的叛軍隨之從偃月陣後列突進,準備強襲敵軍。
而後,丁人路的人馬盯著稀鬆的箭雨,踏入了第三道溪水,很快便和李銀環撞上了一起。
兩股人馬在溪水中撞在一起,鮮血立刻染紅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