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
燕成建拎著食盒守在門口。
季東明稍微整理了下儀容,侍立在側。
謝萬石在下人的帶領下,挺著胸膛,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
神色微微有些詫異,緩緩問道:“秦王何在?”
燕成建沒有回答,反而冷冷地問道:“不知謝兄前來所為何事?”
謝萬石負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揚,淡淡一笑:“我來與秦王商議大事。”
燕成建哂笑一聲,譏笑道:“大事?不妨說與我聽聽。”
“如若當真是大事,我自會稟報父王。”
謝萬石輕蔑地瞥了燕成建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和嘲弄。
他的嘴角輕輕上揚,冷笑一聲:“嗬嗬。”
“就你?你還不配跟我談大事!”
“你!”
燕成建怒目圓睜,雙眼噴火般地盯著謝萬石,仿佛要將他吞噬。
看著謝萬石那副臭屁的樣子,燕成建的呼吸越發急促而粗重,嘴唇緊抿,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他向來厭惡這些個盛氣淩人的世家子弟。
不過就是祖上積德,投了個好胎,有什麼好嘚瑟的!
燕成建氣衝衝道:“你走吧,秦王府不歡迎你。”
話音剛落。
“哈哈哈!”
隻見,謝萬石乜著眾人仰天長笑。
燕成建不明所以,隻道是眼前之人瘋了。
良久。
謝萬石冷冷地看著燕成建,自嘲道:
“世人皆道秦王燕策天乃是不世出的英雄,是萬世之楷模。”
“如今親眼得見,哈哈,言過其實!
“不過是個插標賣首的鼠輩耳!”
“哈哈哈——”
“大膽!”
“放肆!”
燕成建和季東明,同時出聲嗬斥道。
“來人,把這狂徒給我拿下,我要送到陳郡謝家,問他們討要個說法!”
“我秦王府,豈是這等宵小可以辱沒的!”
謝萬石瞥了兩人一眼,笑得更加狂傲:“跳梁小醜罷了。”
“哈哈哈——”
“聒噪!”
書房內燕策天暴喝一聲,中氣十足。
“何人敢來我秦王府狺狺狂吠!”
話落。
燕成建忙彎下腰,恭敬地行了一禮,回答道:
“稟父王,是謝家的謝萬石。”
“讓他進來。”
聲音很是虛弱,若非燕成建緊緊貼著房門,根本不可能聽見。
很顯然,剛剛的那一波爆發,已然耗盡了燕策天所有的力氣了。
燕成建惡狠狠地瞪了謝萬石一眼,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路。
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進去吧。”
謝萬石緩緩走進書房,步伐堅定而有力,虎虎生風,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
剛一進屋。
隻見燕策天癱坐在椅子上。
麵容枯瘦憔悴,皮膚蒼白無華,雙眼深陷,眼袋浮腫。
頭發稀疏,淩亂不堪,胡須也是長長的,雜亂無章。
他的嘴唇幹裂,唇色發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進食和休息過了。
謝萬石怎麼都沒想到……
那個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秦王燕策天。
現在居然是這樣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行將就木。
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氣了。
“怎麼?”
“嚇到你了?”
燕策天目光渾濁,自嘲似的自言自語。
謝萬石微微一拱手,算是見禮,凝眸問道:“秦王,可還想成大事?”
燕策天艱難地抬起手,指著謝萬石,說道:
“大事?”
“她已經成勢了,再無起事的良機了。”
“不然!”
謝萬石嘴角微微翹起,自負地說道:“秦王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機會?”
燕策天搖搖頭:“罷了,本王已經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