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藩王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匈奴人作踐他們的領地,魚肉他們的子民,必將會殊死抵抗!
如此一來,匈奴人想要入侵中原,何其難也!
“看來娘子是想明白了。”
秦淵繼續說道:“其實我很佩服太祖皇帝,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雖然還有些時代的局限性,但確實是抵禦外族之患的最好辦法。”
“藩王守國門,同時又讓藩王們互相製約,保護了中央。”
“長城周圍重兵把守,兵力最為雄厚,直接麵對匈奴。”
“長城與黃河之間的區域,就由朝廷直接管轄。”
“如此一來,既能防著藩王謀反作亂,又能作為後援直接抵禦匈奴。”
“同樣的,黃河邊上的兵力雖然少,但依托天險,既能抵禦匈奴入侵,又能抵擋叛亂的藩王……”
不錯,聽到這兒,燕姣然連連點頭。
燕王燕霸天,秦王燕策天,蠢蠢欲動密謀造反很久了,但誰都不敢率先發作,正是因為互相忌憚著對方。
生怕自己在前線舍生忘死,老窩扭頭就被對方掏了。
他們雖然沒把燕姣然這個女娃娃放在眼裏,但對各自可絲毫不敢小瞧。
畢竟是幾十年的兄弟了。
一撅屁股,就知道對方要拉什麼屎。
燕姣然沉思間,秦淵又繼續補充道:
“這樣一來,就算是大周天子昏庸,朝廷羸弱,外族也別想輕易就能進入中原,殘害百姓。”
“他們必然會遭到節節抵抗,蒙受巨大的損失。”
“如此一來,便能給大周留下足夠多的時間,早晚有一天,匈奴人會虛弱,到時候大周的機會就來了。”
“我想張江陵也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即便大權在握,藩王們被打壓的連狗都不如,張江陵卻始終不動手削藩的原因。”
“畢竟,隻要削藩,就會讓這個太祖燕傲天的布局徹底失效。”
“若是幾十年後,大周孱弱軍隊廢弛,而匈奴如日中天,必然會犯我大周,大周必亡!”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
燕姣然直接陷入了呆滯。
她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大大咧咧,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老爹,居然也有如此的智慧。
那個白發蒼蒼、無比嚴厲的老人,居然還有如此的苦心。
午夜夢回,她也曾埋怨過。
為什麼那位老人手握重權不動手削藩。
為什麼老爹要封這麼多叔伯為王,手握大權。
現在,她全都明白了。
隻要不削藩。
隻要這三條防線存在一日,大周就永遠不可能被異族滅亡,而異族更不敢將自己的老巢搬空,傾巢而出。
所以即便丟失了一些領土,即便後世的子孫再無能,也總有挺住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自以為聰明,自詡睿智,沒想到竟然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沒看出來。
時至今日,燕姣然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
居然還在仰仗著他們二人剩下的手段……
或許,她真的不適合當這個皇帝?
安安心心修仙更好?
畢竟,她什麼也不做,不也一樣不會出亂子嗎?
想著想著,燕姣然不由得心灰意懶,神色黯淡。
奇怪,娘子這是怎麼了?
秦淵有些懵逼,這是被自己的話打擊的無地自容了?
秦淵立即開口調解道:“娘子!話雖如此,但也不可能因為忌憚破壞先輩的布局和遺策就不削藩了。”
“我以為,這藩必須得削!”
“如今藩王勢大,早晚要反,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若是有朝一日燕王,或者秦王能夠一路暢通無殺到京州,那這防線又有什麼用呢?”
“後世子孫若是不爭氣,又恰逢草原人出現天驕,大周早晚還是要淪陷。”
“而且就算陛下不削藩,後世子孫就不削了嗎?”
“一定會有人削的!”
“想要靠這種方式攔住異族,無非是癡人說夢!”
秦淵很清楚,前世血淋漓的教訓。
南北兩慫,南萌,雖然手握重兵,割據一方,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其結果,不過是苟延殘喘等死罷了。
遇上蒙古,遇上女真,最終的結果還不是淪陷,受人壓迫?
想到這兒,秦淵不由得熱血沸騰雙拳握緊,骨節哢嚓作響,擲地有聲地嘶吼道:
“固國不以山溪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