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修長的手穩穩地拿著酒瓶,將紅酒注入精致的水晶高腳杯,紅色的液體流淌在杯底,散發著淡淡誘人的酒香。
十九歲的年輕伯爵倒好酒後將酒瓶放在一邊,一舉一動完美的紳士風度展現無疑:“夫人,這是酒莊今年出的第一批紅酒,請您品嚐,不足之處請直言。”
輕晃酒杯,靠近鼻端聞了一下,然後淺嚐一口。
“不錯。”酒香濃鬱,入口細膩,算得上是上好的紅酒。
聽到讚美,男孩露出笑容,金色的頭發下一雙寶石藍的眼睛不含半點雜質,比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更亮眼,不由得讓人感歎,這樣的幹淨的男孩隻適合生活在陽光下,遠離一切黑暗。
慢慢地喝著紅酒,故意裝看不懂他欲言又止略帶焦急。
“夫人……”安東尼終於難為情地出聲。
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支著頭望向他:“伯爵閣下有事想說?”反正我也不是王妃,管它什麼亂七八糟的禮儀,想怎麼坐都可以。
男孩紅了臉:“玄小姐……她最近好嗎?”
我就知道他準是問玄月!
上次在北海道,無意中遇見了這位來自英國的安東尼伯爵,遇見就遇見了,本來沒什麼,可惜這個不長眼的臭小孩對美人驚為天人,一見傾心,那幾天牛皮糖似得粘著我們,惹得美人極不耐煩,幾次起了殺意都被我攔下了,最後回到島上才算甩掉這個跟屁蟲。
我哼了一聲:“他好得很!”
都把我吃幹抹淨了能不好麼!想起來都能氣個半死,平時防我跟防賊似得就算了,豆腐吃不到也算了,可憑什麼他就能吃掉我,居然還用降頭,讓我動也不能動,眼睜睜看著他對我上下其手,我卻摸他一下都不行,半點便宜也沒討回來,外加第二天腰酸背疼,還被那幾個護法明著暗著取笑。
對他的性別已經是真相大白了,可我心裏那個嘔啊,感覺上這麼多年來都像是受了欺騙,反正心裏超不爽,美得那麼妖異,氣勢還那麼強,叫我情何以堪,所以溜出島平靜下心情再說。沒想到在法國波爾多市又偶遇上安東尼,他在這裏有一座紅酒莊,極力請我來做客,我也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照不宣罷了。
“不知道玄小姐喜不喜歡喝紅酒,如果喜歡的話,酒莊裏有幾瓶珍藏的上好紅酒,還請夫人替我轉送給玄小姐。當然,若玄小姐能來我的酒莊做客的話,將是我莫大的榮幸。”
我微微嘲諷:“伯爵閣下了解他嗎?對他這麼好。”
細想也不能全怪他,誰叫美人那張臉太迷惑人,看一眼都要命!
男孩的臉又紅了紅:“玄小姐是我全心傾慕的人,不敢奢望能擁有她,隻要能偶爾見到她,讓我付出一切也願意。”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我放下杯子,糾正他的話:“伯爵閣下,你弄錯了一件事,你應該稱呼他為‘玄先生’,而且不是‘玄小姐’。”
連美人的性別都沒搞清楚就一頭栽進去,相比之下我還算好的,至少以前還沒有泥足深陷,不然也一樣糾結於“百合”情節了。
男孩的神色明顯震憾,好一會才不確定地開口:“您是說……玄小姐——他是位男士?”
我重重地點頭,徹底打破他僅存的幻想。
看他那深受打擊的模樣,我和美人那香豔的關係就不拿出來刺激他了。
男孩的承受力顯然超乎我意外,短暫的打擊後便神色如常,“這沒什麼,能遇上一位讓我用靈魂愛慕的人,無論他是男是女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我想吐血,美人果然魅力無邊,竟能把直的變成彎的!
算了,還是快點回島上好了,免得美人親自出來抓我,又惹下一路風流債,日子也別想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