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怎麼那麼久了。
江述暗自心想。時間為什麼這麼慢，他從未感覺到兩小時這麼漫長。
感覺已經過了兩天。
他為什麼還不醒？
江述小心翼翼地握著他的手。
他怎麼那麼瘦，這些年他變得太瘦了，一定沒有好好吃飯。
江母眼中滿是憐憫：“小述，讓小厭休息吧，這麼多年，他也累了。”
是啊，那麼久了，他獨自承擔了那麼多。刀削的麵龐應該是極致美麗的，但江述此刻隻覺得心疼。他本身就生得很好看，不需要什麼來證明，白白胖胖何嚐不是一種美？
江述沒有回應江母的話，江母歎息了聲，退出了房間。
江述輕吻了一下許厭的手背，喃喃自語：“厭厭…”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許厭的手指動了動。
外麵的雨依稀還在下，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大聲。外麵烏雲密布，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江述忽然就能明白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痕跡的。
他們的相遇重逢並不是偶然，是許厭蓄謀已久的安排。他埋沒在回憶中的那個人，最終還是浮現在了記憶的汪洋裏。再也無法被隱沒，他就是他，無人能替代。
隻可惜沒能早點意識到。江述有些後悔。
不過現在還不晚。起碼他還在。
他在想，如果早一點，早一點知道是他，早一點認出他。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答案是可能的，但沒有如果。
埋沒已久的感覺，如今浮出水麵，他竟覺得太遲了。但凡早一點……
身前人眼睫毛輕顫，隨即睜開了眼。
“江…述？”
江述愣了下，抱住了他：“是我，厭厭…”
許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什麼？”
江述笑了笑：“厭厭。”
許厭忙想推開他：“這是你家。”
“我知道。”
“那你放開我。”
江述手緊了緊：“不放。”
“……”
“一輩子也不放。”
江述將頭埋進他的頸窩：“厭厭，這次換我來，好不好？”
許厭怔了下：“什麼？”
江述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我來追你。”
一陣沉默。
“我們不合適。”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江述倔強道。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遭受經曆了些什麼才會如此敏感。但他希望他的陪伴能將從前的他所熟知的那個人喚回來。
見勸他沒什麼用，許厭垂下眸子，淡淡道：“你會後悔的。”
江述不解的看著他：“你到底在懷疑什麼？考低幾十分來浙大是為了什麼？我沒問不代表我不知道。”
許厭愣了下，或許是對江述知曉這件事而感到不可置信。
江述壓低身子，想透過他的頭發絲與他的雙目對視。
“許厭，你從來不是一個人，從來不被任何人厭惡。沒必要也不需要隱藏自己。”
江述手指微動，眼睛卻一刻不肯離開眼前人。
“你還真是…一看就透。”
江述靜靜地看著他，想看他繼續說。
許厭抬起雙眸，直直與他對視。
“有什麼用？生活已經過成這樣了，我現在，還是隻能寄人籬下，什麼都得忍不是嗎？”
江述沒說話，看著他。
許厭的臉上太過平靜，說了這些，還是毫無變化：“江述，我不想讓自己變得顯眼，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媽曾經也一直要我學會隱沒自己，不被別人注意最好。”
“或許你已經猜到了，我故意考低，故意做漏題。就是為了找到你。”
江述的眼皮跳了下。雖然早有準備，但親耳聽到他說出來，感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