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思晨隨老者來到了一間小廂,他掩上門後示意她坐下,而那男子則站在他身後。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姑娘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的……”她看著他的眼神暗暗心驚。
“那姑娘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暫時在寒舍落腳,等有了具體安排再決定去向也不遲啊!”
留她?怕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吧?!不過轉念一想,她也確實無處可去。他們要的是那個“靈石”,看來“她”可能與這個“靈石”有關,那麼他們在得到它之前應該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於是她答道:“那就謝謝老爺的美意了!”
老者接著又道:“老夫姓蕭名誌遠。”她的腦子慢了半拍才想到:古人介紹完人以後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有禮”之類的話啊?剛想開口這麼說卻又覺得不妥,於是便隻向他點頭道:“蕭老爺……。”
那蕭老爺子又繼續說道:“姑娘雖然不記得過去的事但總也得有個稱呼,你看……”
淩思晨暗自冷笑道:嗬,唬我啊?“我”是誰你們不是清楚得很嗎?“蕭老爺,剛才聽你們的話似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吧?還勞煩老爺告知小女子。”
蕭老爺的眼裏閃過一絲尷尬,想必是當初綁“她”來的時候沒有料到她會“失憶”,所以也沒想過怎麼向她解釋身份。更沒想到的是她沒有他想象中的慌亂,反而反問起他來。但他的反應倒也快:“姑娘客氣了,老夫也是前些日子才粗略地了解到姑娘是淵王之女,婉如郡主。但淵王前些日子卻突然告老還鄉,幾日後傳出消息說王爺一家全都服毒自盡了。老夫趕到時隻發現了郡主你還有一絲氣息,便將你帶來寒舍療傷。但如今外人都道王爺一家皆已去世,郡主若是暴露身份也未必有好處。”
淩思晨暗歎:唉,政治界果然黑暗,有療傷把我的手綁起來的嗎?這老頭兒編的話漏洞也不少啊,不過我要是現在就點穿的話說不定會讓他們意識到我對他們構成威脅,對我絕沒什麼好處。心裏這麼想,嘴上卻說道:“那依老爺之見呢?”
“不如暫時委屈郡主隱姓埋名,等風平浪靜了再說。名字嘛……是郡主自己想還是……”
嘖嘖,坦明了身份後連稱呼都變了。“我還小,還是請老爺這個長輩拿個主意吧!”
“那依老夫之見……”蕭老爺略一思忖,“不如就叫林詩澄吧!”
林詩澄?!噗——如果有水在她嘴裏的話,她一定把它全部噴到眼前這老頭兒的臉上。這……這個名字起得還真有水平啊!
她嘴角抽搐道:“這真是個好名字啊……那就叫林詩澄吧!”
蕭老爺沒看出她的無語和額上的三根黑線,笑笑對她說:“姑娘剛醒,忙了這麼久一定也累了,那老夫就不叨擾了。”
那黑衣男子帶著她回到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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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的話可信嗎?”老者站在陰影裏,問身後的男子。
“老爺,雖然屬下覺得可能不大,但她剛才的表現……”男子看了老者一眼,忐忑地回答,“我不得不信。”
“是嗎?不得不信……”老者倚著牆喃喃自語,目光漸漸地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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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蕭府還真有點奇怪,全府上下似乎沒有一個女眷,而且除了婢女、護衛、小童什麼的她就隻看到了蕭老爺一個人,顯得格外冷清。淩思晨關上房門坐到化妝台前,看著古銅鏡裏的自己,臉還是二十一世紀的那張臉:淡淡的眉毛,杏仁眼,挺拔的鼻梁,微厚的上唇,飽滿的下唇……隻是這何婉如的皮膚比她的更加白皙,整個人顯得更有神采,更為美麗。身材也不似她那麼瘦弱,倒也豐滿勻稱,細細看來這何婉如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哎!嗬,這回她可撿到大便宜了!
看著看著,突然心裏一驚,沒來由地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具女屍。那張臉……竟和何婉如有幾分相似!莫非……她明白了!原來這蕭老爺的測謊是這麼個“原理”!看來這些屍體就是那淵王一家,也就是何婉如的親人。蕭老爺讓她去看這些屍體,說驗死因實際上是個幌子,他要看的是她麵對他們時的神情和態度。古代人的輩分觀念很重,何況何婉如是家教嚴格的郡主,如若何婉如沒有失憶,那麼麵對父母長輩的屍體斷然不會像她那樣隨意翻看,神色也一定會有些變化。想來自己剛才那番自然的表現一定讓蕭老爺相信了不少。這會兒留她住下,想必是在等她“恢複記憶”的一天,或者他們認為隻要她在這兒,那些和“靈石”有關的人自會找上門來。不過至少現在她的安全是有保證了……淩思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