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荊芥手裏拿著上個月州蘭市的財經報,因為過於用力,捏著報紙邊緣指節分明的手指都已泛起了白,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清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財經報頭條那十分顯眼的位置。
隻見報紙的頭條赫然寫著:【西祁礦業股份有限公司正式落成,助力振興西部大開發刻不容緩】的字樣。
顯目的標題下還附有一張開業典禮剪彩的大合照,合照的正中間的位置是他的父親雁洪雲。
而大合照的最左邊邊緣,是一個標準職場女精英打扮模樣的女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往昔那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宛若一朵清純的小白花的雁家小保姆,林子淇啊。
也正是那個女人,借著她那副楚楚動人的可憐勁兒,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她父親的床,讓她萬劫不複,家破人亡。
因為她,她甚至都沒能見上她母親最後一麵。
因為她,她不得不在那魔窟般的深淵裏屈辱求生。
如今林子淇鳩占鵲巢,在雁家過得風生水起,不過都是拜她自己一時的識人不清,才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六年前,因為她的大意,遭了那林子淇的道,那林子淇竟聯合社會上的拍花子將她拐到了境外。
在境外忍辱負重,屈辱的在魔窟裏度過了四年光陰。
後來在與人逃跑的路上,跳車不慎從半崖上滾落了下去,雖然有幸撿回來半條命,可她那絕色清麗的臉卻因此毀了個幹淨……
第一卷 三生有幸遇見你
林柿再見荊芥,已是六年後的隆冬。
西北的風一到了冬季,就變得格外的凜冽,割得人的臉皮生生作疼。
林柿頭頂著一頂淺藍色鑲著彩色流光花邊的針織絨帽,身穿一席橙紅色的呢子大衣,腦袋狠狠的縮在繞在脖梗處的白色圍巾裏,隻露出一雙宛若桃花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機場外的綠化帶植滿了禿嚕著粗糙斑駁樹皮的老榆樹下悠悠的踱著閑步,似乎能借著這些微的動力驅散身上的寒意。
此時,不遠處傳來的滑輪摩擦地板的咕嚕嚕聲。
林柿尋聲望去,隻見來人風姿綽越,優雅大方,一隻手扶著行李箱,一隻手手脖子處掛著一個Fendi手提袋。
瞧見來人,林柿瞬間紅了眼眶。
眼前的人,盡管在她臉上找不出半分從前熟悉的模樣,可她知道,那就是她整整找了六年的人啊。
六年前,雁荊芥消失的前一夜,因為她父親林雲海的事,她與雁荊芥大吵了一架,逼得雁荊芥便摔門而出。
她卻未想到,那竟是這六年間見她的最後一麵。
等第二天她想明白了,想找她道歉,跟她服軟,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往常她生氣,她隻管撒撒嬌,賣賣萌,嘴甜的哄哄她,她保管就好了。可這一次,她竟然連道歉服軟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到處找她,去她可能去的地方,跟她們共同的不共同的朋友打聽她的下落,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在這苦苦尋覓的六年期間,她給她發了無數的QQ郵件,都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沒有回應。
後來,還是在堂姐林子淇那兒聽說她出國了。
可去了哪個國家,都沒人知道。
後來的後來,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讓她身心俱疲。
就在她好像在淩晨等太陽,越等越失望的時候。
她終於等到了。
時隔六年,她收到了來自那個默念了千千萬萬遍賬號的回應。
是她,是她的雁荊芥。
是她的勇氣,她的光。
她說,她回來了。
良久,林柿方才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淚眼婆娑,緩緩的道了一句:
“阿芥,你回來了。”
隻此一句,林柿抱著來人再也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生怕多說一句,懷裏的人兒又要消失不見了。
“好久不見,林柿。”
雁荊芥哽咽著緩緩的吐出幾個字,放下手上的東西便回以了林柿一個淺淺的擁抱。
懷裏的溫暖一下將林柿的思緒拉回了六年前。
當時從林子淇口中聽聞雁荊芥已經出國了的時候,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在了她的心上。
她無法相信她至親至愛至信之人又要將她拋下獨自麵對這世間的浮沉,她自始視她如全部,如今她卻棄她如敝履。
她自以為要與她各奔前程,從此就要山水再也不複相見了。
思及此,林柿環著荊芥的手又不由的緊了緊,心裏的不由的泛起一陣酸楚,久違的心亦如初見,親切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