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邊疆戰訊(1 / 2)

垣啟二十七年,京城。

草長鶯飛,桃樹開了新枝,空氣裏的涼意還未散盡,這濃濃的春意卻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晏府高閣上立著一位妙齡女子,那女子眉如點漆,眸子清亮,眼尾微微上挑,眼角處一顆小痣,不施粉黛,可她的膚色卻如凝脂的羊白玉,唇色也紅得豔麗。

明明是明豔嬌俏的長相,可卻一身單薄的素白衣衫,表情淡漠地望著遠處發呆,倒是給她鍍上了一層不染俗世的仙氣。

一隻白鴿打著圈地在她腦袋上空盤旋,她身子微頓,緩緩抬頭,迅速伸手抓住鴿身。

鴿子咕咕地鳴叫兩聲就住了嘴。

晏長歡摘下鴿腳上的紙條,慢慢展開,看了一瞬就立刻把紙條在手中攥緊。

半晌,她睫毛微顫,手緩緩垂下,眼睛閃著瑩瑩的光,回憶閃到了幼時。

當年她還不滿八歲,剛剛大病初愈,一身厚實的狐裘圍襖襯得小臉白得慘淡。

祖母牽著她的手站在簷下,白雪綿綿飄落,整個院中隻有潔白一片,冰瑩雪亮。

整個京城都罩在一片茫茫的白中。

父親一身銀亮盔甲,威風颯爽。

母親作為赫赫有名的醫女,隨著白虎軍出征。

大哥和二姐都是幼年就隨父親上陣拚殺過的少將,騎著棗紅駿馬意氣風發。

整齊劃一的白虎軍好似連綿不絕地向著城外出發,其威猛之態勢不可擋。

母親對她說: “歡兒,等白雪化去,桃樹抽條重新長出花兒的時候,我們就回家了。”

冬去春來,桃樹年年抽新枝,如今第十個年頭的桃花花蕾已經羞答答地墜在枝頭了。

他們的消息終於來了。

可晏長歡卻沒那麼開心了,她飄轉視線看向了京城的中心,那座威嚴輝煌的皇宮。

此時的金鑾殿內,朝臣伏跪,個個瑟瑟發抖,無一敢言。

“小小的一個鹽案,查了近百日無進展,吃著朝廷糧餉屍位素餐,我看你們頭上那頂烏紗帽該動一動了。”

垣帝怒不可遏地砸下一本奏折,那沉悶的觸地聲音驚得百臣將身子伏得更低。

“刑部,查天下案,這口號是白喊的嗎?”

刑部尚書驚得後背發冷,正要起身到殿前回話。

洛王向前一步,出言袒護: “父皇,兒臣以為刑部查天下案自是沒錯,鹽案沒有結果也的確該罰,可是若大一筆巨資在京城憑空消失,戶部也難辭其咎。”

戶部侍郎一秒鍾已經想到了一百種死法,顫顫巍巍地正要起身。

卻聽到鈺王哼地一聲冷笑道: “二哥未免太過護短了吧,刑部查案無能,應當領罰,可二哥卻將責任又指摘到戶部頭上,莫不是有別的私心。”

洛王麵色不改,嘴上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屑: “本王有什麼私心,倒還請五弟說上個一二,不然我也是要問你,在父皇麵前汙蔑兄長又是個什麼私心。”

“夠了。”

垣帝撐著手肘喝止兩人的爭論,近來他感覺上朝料理國事越來越力不從心了,身體極易疲乏。

“寅王呢,今日為何沒來?”

往日裏都是三個人在這吵,今天居然還少了一個。

“稟告父皇,四弟近來心情不快,故而今日未到朝共商國事。”

洛王一身華服,氣質沉穩,微微躬身,話說得字正腔圓,一句話響徹在殿內每個角落。

大臣們麵麵相覷,心裏對寅王這自負的性情有些不悅,可無人敢言。

寅王現在是皇宮唯一的嫡子,又有皇後和太後護著,自小就性情比其他皇子們跋扈一些,文韜武略也比其他皇子都差。

往日糊塗跋扈一點也就算了,近日京中事態頻發,人人焦頭爛額,他寅王卻因心情不快故而不到朝議事,確實令人不齒。

一時間殿內靜得連掉隻針都能聽見。

垣帝眉頭緊鎖,抬手指向身邊的趙公公: “你去寅王府裏把人叫過來,朕就坐在這裏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