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婭想要逃出修道院。
早上起床揉揉朦朧的雙眼,在床上發呆,不情願地刷牙,不情願地洗臉,不情願的穿上修女服,再不情願地去老修女那裏集合,做每天的禱告——將左手食指貼近嘴唇,身體前傾,默念《母神典》。
在印象中,老修女芙蕾雅無論在哪都穿著那套老舊的修女服,就連每周的休息日也不例外,是一個像她的老花鏡一樣古板的人,禱告結束後還要講一大通話,茜茜婭再在修道院呆上二十年也不能像她那樣健談,記錄下來都可以出版一部《老修女廢話集》了。
如果有這樣一本書,她覺得重要性堪比每天默念的《母神典》。茜茜婭默默點頭。
“願母神庇佑你們!”在這句標準台詞後,老修女會讓她們入座開始教神術。其他人還好,但她明顯不是這塊料,在這裏學了六年,勉強可以使用聖光術照個明。反正我也沒想學,她如此倔強地想道。
緊接著神學的是安德森神父的戰鬥實訓——這可以說是茜茜婭一天中最期待的時刻了——除了老修女以外,所有的修女在這門課程上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沒有一個人能打得她,平時冷落她的就下狠手,讓她在所有人麵前出醜;好朋友就意思意思,裝個樣子混過去,不過貌似除了凱拉以外,她沒留過手。
她有在偷偷鍛煉,也私底下請教過安德森神父。
“小茜茜婭,怎麼會想著學這些呢,這可不是一個修女該學的東西。”安德森盯著她,恐怖地笑著——也許可能是慈祥地笑,如果除開臉上那條猙獰的傷疤。天君身上也有很多傷疤,所以她一直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語言,隻是可惜沒見過麵。
她撒謊說是保護自己和其他人。神父笑得更恐怖了。
課程結束,剩下的是一些日常工作,例如修道院布置,接待想要捐錢入住的富豪或者貴婦,在月初時向周圍的農戶收租等等。空餘的時間就和凱拉聊天喝茶,甚至打牌,雖然被抓住老修女臭罵。
一天的安排大概如此,比在外麵奔波輕鬆得多。
但茜茜婭還是想要逃出修道院。
外麵現在正在征兵,聽說要組成一支遠征軍去討伐吸血鬼領主,教皇會親自對這支軍隊降下祝福,但相應的周邊的農戶需要上交的作物越來越多,她在收租的時候,看見之前精瘦的農夫隻剩下了瘦,一雙雙眼睛渴望地盯著她收走的糧食,走遠了,也死死地望著。
少部分魔物越過戰線,到處流竄,大城市倒是有辦法辨別和消除魔物,但像茜茜婭所在的這座偏僻城鎮,好一點的建築隻有修道院和富豪的別墅,但本來就是和吸血鬼領主打仗,溜進來的魔物大部分是吸血鬼,而唯一辨別魔物的方式還是靠肉眼觀察,所以總有人說完再見就再也不見了。
老修女到每周休息日的前一天會組織她們外出檢查,驅逐魔物,給村民們治療疾病以及發放聖水,安德森神父則會收集村民給的線索,到附近各處去獵殺魔物,安撫人心,有時也會帶回一兩具吸血鬼或者村民的屍體。隻要這兩個人還在,魔物就不敢太猖狂,大家也能緊湊地過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