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名為裏爾的少年(1 / 3)

我是一名鄉下長大的少年“裏爾·哈魯德·烏迪”十六歲。

獨自離家前往新國度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剛剛在上個港口補充完淡水後,已經航行了一個小時多了,但要到達目的地還需要很久。

我總不能躺在船艙裏度過這個夜晚,尤其是剛入秋,不管是在哪裏,封閉的空間總是潮濕又悶熱。

扶著甲板上的一塊地方,我看著映照在海麵上的圓月,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父親是隱退的冒險者,母親生前也是冒險者,二人都是當地小有名氣的人。

我曾經有過對自己身世的懷疑,也許我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但我從小到大的記憶是不會騙我的。

隻是這樣貌跟父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我的父親長得高大壯實,皮膚又黑又糙,頭發和眼睛都是金黃色。

而我黑發灰瞳身材矮小,雪白的肌膚,聲音還很柔,至少我自己能認出我是個男孩,不認識我的都以為是個女孩,所以在那時候我一直都是短發或光頭。

直至這幾年我才留起稍微長的頭發。

關於自己的聲音,我一直以為會到成年後就會有改變,可是如今已經十六歲,有變化也是微不足道,沒辦法了。

我還是能感受到和他們的不同,我仔細想著那之前的事,可它好像被束縛在了某處,我知道它的存在但就是無法想起,可能這就等待著一把能夠解開深處的鑰匙,那會是什麼時候呢。

我記事的時候大概在六歲。

相對於同齡人我記事很早,記性還算是不錯,隻是我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個家裏,可能我在之前的我是不屬於這裏,不過現如今也不值得我去多思考什麼,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就是最棒的結局了。

那時候我試著張嘴說話,聽著自己的聲音,和潛意識裏回答父母的聲音。

那種感覺就像是多年從未張嘴說話的人,而突然發出聲音的那種緊張又暢快的感覺。

這個嬌嫩的稚音就是了。

七歲,我就跟著父親“波特”出入在冒險隊的生活,認識了不少父母的夥伴。

這個冒險隊總共七人,大多數都是父母的朋友所組建成的,隊裏有劍士、戰士、魔術師、治愈術師、刺客和後勤,大概是這個樣子,戰士有兩名,父親則是隊裏的魔術師,母親是治愈術師,每月有四天都會去迷宮中探險,要是準確計算來往時間,可能這一個月沒有一天是休息的,因為時間都在回來的路上消耗掉了。

在鎮子裏像是這種齊全的冒險隊是幾乎沒有的,尤其是魔術師和治愈術師都是各大冒險團隊瘋搶的隊員,因此他們這些人拿的錢也是整中隊伍最多的。

像我父母這樣的冒險隊,一般都是平分。

不過我們家裏還是很富有的,而且父母也希望我成為魔術師。

他們為了鍛煉我的膽量,經常帶我去迷宮中,雖然我隻是幫忙拿東西,但是麵對長相猙獰的魔物,我會被嚇到喊叫,然後躲在最後麵。

可越是害怕,恐懼的氣息就會吸引一大批魔物,我不想就此成為他們的累贅,雖然確實是這樣,那時候我開始收斂起自己的恐懼,接著就是努力地淡化恐懼。

有一次甚至我被隊員們慫恿著補殺了一隻低等魔物,那種感覺的確不錯,被認可的感覺。

隻是這魔物血腥臭無比,血濺一身就讓我接受不了,看來要成長的地方還有很多。

說到魔物迷宮,父親曾講過給我這方麵的知識,當然男孩子對冒險的故事和知識是毫無抗拒。

這個世界上存在的魔物和邪龍,也存在著類似地下城的那種東西,魔物迷宮是屬於在野外或地下自然形成的魔力滯留區域,隨著時間的沉澱,它具有魔物的生命力,而自我形成迷宮,吸引饑餓的魔物來此覓食,然後將它們困死裏麵,從而繼續沉澱魔力不斷壯大。

迷宮的存在是好的,因為這樣能保證各族的棲息地不被魔物滋擾。

而攻略迷宮,則需要前往核心部分將類似於魔石的魔力沉澱物擊碎,讓迷宮失去活力,可是這種行為是被禁止的,對於魔石的開采也是有明確規定。

當然在我的成長之路上,也得跑去那裏好好曆練一下,擁有一根魔石打造的魔術手杖一直是我的夢想,不過我現在用過的魔物晶石魔杖就已經很好了。

我對魔術的興趣幾乎是癡狂的,但父親一天到晚沒時間教我什麼,母親倒是時常教我一些治愈魔術和日常的基礎魔術,不過我不會止步於此,跟著冒險的時候也偷學了隊員們基本常有的魔術,我總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在他們麵前使用他們慣用的魔術。

最後經過他們商量,我從此就很少去迷宮了。

之後,我經常獨自去在野外中幾天甚至一周不回家,這讓我母親操了不少心,不過好在那一段時間的飛速的晉升為火中級魔術師。

還記得我曾誤入洞穴,在裏麵被困了一周多,母親大人哭著找我的場景,現在想想還真是讓我不禁發笑,美貌模樣能哭成一團,她的樣子真是狼狽,隻是我覺得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

我在野外已經能夠獨自地活下去了,他們也是知道的啊。

不過父親還是明令禁止了我的出行,那怎麼可能管得住我。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淘氣,在和父母的明爭暗鬥下天天跑出去亂玩,不過我有底線,那就是不會在別人麵前炫耀魔術,這是母親教導我的。

可有一天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尋找我的都是母親,可這次找我的人卻換成了父親。

沒錯他也哭成了淚人,我從來沒見過父親有任何負麵情緒,即使是麵對陌生人總是麵帶笑容的,對家人甚至沒動過嚴重的情緒,這一定有端倪。

這路上父子沒有任何話語,隻是不停地道歉,雙手緊抱著我,惹得我也跟著哭了,直到回到家,父親故作鎮靜,隻是家裏不見母親,他也忍不住一手捂著臉,一邊蹲在門口,抱著也成淚人的我,那晚是在玄關度過的。

據說在高等迷宮中被魔物擄走有一人,那個就是我的母親,按照父親的說法是在戰鬥中犧牲了,隊員也為尋找也間接犧牲了三人,七人小隊就剩下了三人,其餘都是重傷除了父親僥幸逃脫,那些重傷的隊員也基本能保住性命,但可能不會繼續作為冒險者生活下去了。

她死得毫無征兆,從未有過負麵情緒的父親,這次他真的是絕望透頂了,每天都是抱著母親的枕頭呆坐在牆角,眼神空洞無比。

他在這幾個月裏籌備了不少錢去雇傭冒險團搜尋母親,但都沒什麼消息,還有可能因為是高等迷宮的原因根本付不起雇傭費用。

我曾嘲笑過母親的狼狽,可現在的我像極了當時尋找孩子的母親,那種狼狽的尋找,讓我感受到了那種焦急和絕望,但她的結果是好的,而我隻是做著無用功而已。

在野外發泄情緒,瘋狂地使用魔法去轟擊野生魔物,直到發泄得差不多才回家,這就是我當時的一天。

父親也整日酗酒,每天持續這句話。

“狂妄啊,我真是狂妄啊,認不清自己還害了你們。”

這樣持續了兩年,我已經九歲。

父親依舊終日消沉,在迷茫和痛苦中慢慢消磨身體,靠著存下的財產,我們就這樣活在鎮子裏。

不過我已經不會到處發泄,我自己是知道的,生活還要繼續。

這個年齡的我還是能在鎮裏做點零工的,一天能賺一份麵包錢也是足夠多了。

我心疼父親也理解他,可我深知自己的無能,也隻能做這些來做些微不足道的補貼。

父親的老夥伴們,都時刻在尋找母親能存留下的任何痕跡,他們也很同情父親,出生入死的兄弟在父親落入低穀時也沒有拋棄他。

之後某天,迷宮中找到了母親遺留下的金戒指,對於父親來說能找到這個就算是有個很好的結局了,他選擇了隱退,他也無心留在這充滿回憶的這裏,離開可能是個很好的辦法,但也是一種逃避。

離別了老夥伴們,我們從鎮子搬到了很遠的地方,大概離家鄉很遠,應該是名叫“塞勒斯”的小國家。

到了這裏,我正好是十歲了,和父親住在一處鄉下。

在這之後,我們除了在母親生日的時候會紀念一下,通常是不會提起她的。

“不常提起,但時常想念你。”

這是父親在他日記中其中一頁寫的。

在這裏的日子是很快樂的,父親貌似還有一筆小財產,除了會打獵和做鄉村委托,大部分時間就是培養我的魔術技能和劍術。

父親是隊伍中的火妖級魔術師,他總是說“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這種喪氣話,不過看樣子想要提升的確很難,劍術方麵他應該是中上級別,一到這個環節我都是被胖揍的一方,幾乎無招架之力。

鍛煉身體太重要了。

說到魔術師的等級,它很特別,不同於傳統協會評級,它很隨性,如果隻要習得超過自己曾經的魔術就可以被稱為那個等級的魔術師,比如我現在是一名火上級魔術師。

我一直覺得因為自己的愚鈍,導致了學習如此之慢,但我對超越父親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父親在靈活運用魔術上極為熟練,他說過。

“魔術師擁有強力的魔術是很重要的,也是威懾人的一個重要技能,詠唱時間會隨之魔術等級而增加,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會教你妖級魔術,我覺得熟練且靈活的運用基礎魔術在戰鬥中最重要的,我的本意是能讓你在野外或者成為冒險者之後,不會因為很弱被人嫌棄,更不會讓你徒有其名地去丟臉。”

的確如此,我在一次自己和中等魔物的戰鬥中領略了熟練使用的重要性,可丟臉也是有的,是我挑戰父親的一次,同樣和劍術比拚上敗得很慘。

回歸原話。魔術師的等級是初級、中級、高級和上級,這四個等級是在魔術師中比較常見的存在,魔術也是基礎類別,但真能習得魔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需要的魔術教材書貴得離譜,魔術教師薪資也很貴,所以就是這樣了。

我能生在這個家庭就是非常幸運的了,就算是萬物生靈體內都存在著魔力,沒人開導的話,不還是不會嘛。

據說再往上的等級通常都是代號著稱,但也有明確等級妖級、王級、帝級和神級,據說妖級和王級在精靈族和妖精族中都是很少見的,而作為短命種的人類和獸人,在他們眼裏真是不值一提。

但總有意外嘛,可比如父親的老師被稱為“火山老人”是一名火王級魔術師,可是個十足的人類啊,我小時候應該是見過這位,是個留著紅胡子性格火爆的老頭子。

我想得很天真,我不相信血脈這種東西,在魔術層麵也是通過努力能升到一定層麵的,可往往有人努力了一輩子,也是停留在一個層麵上,或許他們在那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晉升了。

之後六年我和父親日常生活,很是愜意。

我的努力可不亞於其他人,住在山裏也很少接觸其他人,所以我整天到晚地學習魔術,魔術耗盡暈倒一陣子,第二天日複一日的訓練,這導致我在家鄉那邊沒有朋友。

十五歲的時候才打破這一現狀,不然我連麵對陌生人開口說話都不會了。

我站在甲板上,依舊看著夜晚海上的風景,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稍微重整一下思緒,回到了現實。

可我期盼著未來。

月光明亮,我稍微在船上活動了一圈,這時讓我想起了父親曾交代過的事情。

我記得是一個小口袋裏麵除了裝滿的錢,貌似還有一封信和一塊不太像錢的硬物。

總之他讓我在到達“野馬海域”的時候讓我打開,倒要看看老爸給我什麼驚喜了。

我艱難地看著信上的文字,看不清什麼。

但是那個硬物是一枚藍色的盾牌勳章,上麵的圖案是一隻鷹爪攥著一根類似魔術手杖的東西。

“這個...我好像有印象啊...怎麼有點頭痛呢?”

我有點疑惑,快步來到桅杆下有油燈光的地方,我仔細看著父親給寫的信。

上麵的文字極其飽滿文雅,一點都不像是父親的手筆,內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