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多年前正是巫術盛行的時期，所有人都狂熱地癡迷著魔法、咒術，渴望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這種瘋狂很快席卷了整片大陸。在向自然索求力量無果後，巫師們投奔向黑暗，人們開始堅信活人祭祀的力量，相信越是純潔的靈魂在越是痛苦的毀滅中就越能爆發出強大的潛力。在那時無數的神出現了，但這些神的誕生不是為了保佑無能為力的平民，也不是為了維係所謂的公平與正義，隻是想要給從癲狂中清醒過來的人們找一個合理化的原因。在層層鮮血堆積的祭祀坑中，在無數靈魂痛苦的哀鳴中，神就這麼誕生了，所有的罪惡都可以丟給神，是神要的這一切，是神的低語蠱惑了那些人，都怪罪——”
不等我給一年一度的故事會一個漂亮的收尾，一大堆糖不偏不倚的從兩米開外的地方重重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又在給弟弟妹妹講什麼歪門邪道？！”
“我這不給孩子們科普——”
“科普？”我媽媽薑女士用她那能唱女高音的嗓子不滿的吼叫著：“你邱姨家那個叫豪豪的小弟弟就因為你昨天給他講的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人孩子這兩天在家一直叫著什麼烏拉烏拉那一套，說是能把人變貓狗。”
“我哪知道都八歲的娃了還能信這個。”
薑女士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滿道：“你說什麼？”
我一下寒毛直豎，忙向這幫小朋友補救道:“我說，樺樺、小洲、琪琪還有全全，姐姐剛是跟你們開玩笑呢，都是姐姐自己編的。”
“姐姐姐姐，烏拉烏拉是什麼？我也想學。我要把琪琪變貓！”
“是我要把你變貓才對！”
“烏拉烏拉！”
“烏拉烏拉反彈！”
整個房間頓時充斥滿烏拉烏拉聲，在這幫小孩纏住我喊更多稀奇古怪的話前，我一溜煙竄到門口邊勾鞋邊問我媽有沒有什麼戴罪立功的活能做的。
我媽一邊推著那幫小孩去廚房做飯一邊敷衍我道:“那你去河穀找你王叔叔要一下實驗室的資料，這大冷天的就不麻煩人家跑一趟了。”
“是啊，”我看著手機上個位數的溫度，“這大冷天的——”
薑女士明顯對我的態度很不滿，她提高音量道:“又或者你在家帶孩子，我去？”
“不了不了，我已經在路上了，拜！”
“要有禮貌——”
“知道了！”我勾起鞋飛快的在薑女士精致的臉上親了一大口，趁著這幫孩子們沒回過神來連忙開溜。
秋祭的最後一天，剛好也是秋假的最後一天，路上行人少的可憐，就連平日常見的那幾隻流浪貓流浪狗都不見了蹤影，四周靜的有些嚇人，盡管眼前大廈上明星們誇張的橫幅和各式各樣的商標提醒著我還在市中心，但我還是有一種身處荒蕪之境的錯覺。公交車的司機打著比我還誇張的哈欠，一臉困倦地看著我刷卡。
我搓著手客套道:“師傅今天人可真少啊。”
“少嗎？我這前一趟還拉了滿客。”
“我看街上都沒什麼人。”
師傅打著長長的哈欠不滿道:“那可能都在家裏睡大覺，苦命人才出來掙錢。”
我附和著苦笑兩聲，可不是嘛，苦命人才出來取資料。
“對了師傅，等會到河穀能叫我一聲嗎？我怕坐過站”
師傅沒說話隻是衝我比了個行的手勢，相比於他的年齡，他的手還真是夠細皮嫩肉的。
“謝謝您嘞。”
從城中到河穀大概要一個多小時，我出門走的急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手機隻有一半多點的電量，我本想沿途欣賞欣賞風景，可行至半途忽然漲起了霧，白茫茫一片什麼景都看不見，隻能說幸好子城的公交車有專用的單行道，即使是這種天氣師傅也能四平八穩的開著車。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乘客，我耐著性子從古詩詞句想到了專業課知識，可一抬眼，表上的指針隻劃過了不到十分鍾。
興許是同樣覺得無聊，司機師傅突然找我搭話，短短幾個來回我的年齡專業成績學段甚至是情感經曆都交代了個明明白白，再這樣套下去我怕是連祖墳在哪都能說露了。
於是我搶回主動權道:“您最近生意好嗎？”
話一出口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這個話題轉的屬實生硬，最近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祭拜，十天半個月出不了一趟門，用腳趾頭想生意也不會好。
沒想到師傅點點頭，語氣輕快道:“還可以吧，除了你這趟沒什麼人，其他時候我這車還是能坐個半滿的。”
“我還以為沒什麼人出來呢。”
“往年是這樣地啦，今年——”
一陣鈴聲打斷了師傅的話，他用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很大聲的講起電話，我自覺無趣又坐回了最初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