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出征,臣必定為北周拿下蘇城!”空蕩蕩的朝堂之上,魏放大將軍抱拳跪立在皇帝麵前。“臣帶領十五萬大軍,一日不勝便一日不歸!”
“魏愛卿可知此戰之凶險?話是否說得太滿了。”玄武寶座之上,北周皇帝居高臨下看著麵前之人。
“陛下,臣願攜妻兒一起上戰場,如果不勝,便用全家人的血為陛下祭天!”魏放抬頭,視線正好撞上皇帝捉摸不透的目光,他也不躲閃,堅定得看著寶座上年輕的皇帝。
“好!朕再給你五萬騎兵,助魏將軍旗開得勝,北周總督之位,朕為你留著。”
三天後,將軍魏放帶領二十萬大軍,攜妻子兒女一同,踏上了討伐西閶國蘇城之路。此去路程遙遠,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不過整個軍隊紀律嚴明,所有將士目標明確,他們知道,跟著血將軍魏放,隻要不怕死,是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此戰並不輕鬆。
蘇城雖是邊境小城,但是地理位置極佳,城外有一條寬闊的護城河,沿著整個城池建有高大的青磚城牆,城牆八個方位還設有水陸城門,一旦一個城門遭到攻擊,通過城門上的守望台便可立即通知城內守備前來支援。要想繞過蘇城進入西閶國,必須翻越邊境上的神武山。神武山雖不高,但山路崎嶇,路邊荊棘叢生,大軍要從此山經過,必定損兵折將,所以蘇城便是魏放大軍一定要拿下的重要地點。
大雨已經連續下了三天。
此時正值午夜醜時,少女蜷縮在已經些微冰冷的被窩中,不自覺得打出一個寒顫。“不知道父親和哥哥現在如何……”她眨了一下眼睛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床鋪前有一扇三聯的屏風,從她此時的位置其實看不到帳篷門口的情景,所以她就著床頭豆點大的燭光,將視線定格在屏風上一簇盛開的梅花之上。梅花繪製得並不算特別精美,和家裏閨房中那扇五聯蘇繡屏風沒有任何可比性,但是現在正身處兩國邊境交戰邊境後方,能在她的帳篷中還放置這樣一扇和戰場格格不入的屏風,已屬難得。
少女視線中的梅花漸漸失焦,她因為擔心身處戰場中的父親和兄長而走了神,突然一道亮閃,從已經垂下的厚氈布窗戶縫隙中透了進來,緊跟著驚雷炸開,轟隆一聲好像要劈開天空一樣。少女被嚇了一跳,她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父親說過,身為魏家後代,即便是女子,也不能如尋常女兒家那般嬌氣。
橫豎是睡不著了,少女輕歎一口氣,從床上起身,披上外衣正欲坐起,突然又是一聲驚雷,比剛才那一聲更近更響,即便她早有心裏準備,也是被嚇得輕聲叫了出來,她閉上眼睛,舒出一口氣,想待心跳恢複平靜。
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帶著土腥氣的風從門口闖進帳篷,雖然她麵前有屏風相隔,但透過屏風的縫隙,急風還是吹起她肩上披散的青絲,也將床頭那盞燭火一下吹熄了,突然就暗了下來。風隨即停了,帳篷裏除了可以聽到雨打在厚氈布上劈裏啪啦的聲音之外,什麼動靜也沒有。
“誰?”少女猶豫了一下,輕喝出聲。
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也安靜下來,手緩緩移到發髻,將發髻上插著的一個青玉發簪握入手中。魏家的孩子從小便有專門的老師來教授武功,雖然她身為女兒身,但是武器基本的使用方法還是學過一二,加上隨父親出征過數次,見識過戰場的殺戮血腥,此時她並不害怕。
許久,帳篷中並無任何異動,少女略微放鬆下來,她稍微往前探了下身子,將眼睛靠近屏風的縫隙,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猛地發現有一個黑影站在屏風另一麵。她看不清楚那個黑影究竟是人還是動物。少女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不敢多動,但是卻握緊了手中的玉簪,將尖銳的一頭朝向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