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羈陽城的南邊一角,茶樓中人影錯落,熱鬧非凡。

一屏風置茶樓堂中,隻聽屏風後醒木一拍道:“20年前的沈家後人坐落到夢田,大家的知道啊!這沈家是技藝高超的易氏師家族,數代名人將相之作在沈家手中也能被臨摹的幾乎是分毫不差,無人可辨。

沈家僅剩唯一的一脈沈臨風與妻子感情甚好,育有一子,喚初陽,意為:鳴鳳朝陽,初心不變。

不過天意弄人,這誰能想不過年僅五歲的沈初陽就眼見自家破人亡了。

之前的沈家是避世生活,但還有少數族人能與外人接觸。後來,到最後沈初陽父親那時候是徹徹底底的隱入山林了……不過最後也落了個慘死的下場。

事情起因是家裏突然多了與初陽年齡相仿小孩兒,沈父在後山砍柴時發現的,孩子身上滿布血跡。

小孩落山野之中大概率是活不成的,沈父不忍心,便偷尋著夜裏把孩子抱了回來,為了防止血腥味引起狗哮還將好不容易尋到的野雞崽子扔到了狗嘴下。

夜色深得很,沈父沈玉臨匆匆忙忙把懷裏昏迷的孩子抱進屋,恰巧撞上了開門瞧沈父怎還沒回來的沈母蘇半夏,身染血跡的沈玉臨將沈母嚇的一驚,瞧了眼他懷裏孩子,急忙將沈玉臨扯進屋,謹慎的看了眼四周,輕聲把門關上,拔亮了燈芯。

“發生什麼了,這孩子哪來的?”沈母問他又有條不紊的將灶上熱著的水打出來,端盆放桌上,把沈初陽抱到自己床上,又將沈初陽的小床上鋪了塊布,示意沈父將孩子放上。

沈父把孩子輕輕放床上,把粘到血跡的衣物脫下,看了眼身上的內服猶豫了下也了脫下來,又拿起掛於一旁沐浴用的外衫套身上:“在後山碰上的,聽這呼吸隻是昏睡過去了,應該沒有受外傷。”說著,將身上褪下的所有衣物一卷扔進了灶火中。

沈母收拾著床上孩子回頭瞧見了,神色莫名:“這孩子有什麼不對?怎麼裏衣也燒了?”

沈父想起後山情景還是照實說了:“這孩子身世怕是不簡單,我剛剛在後山。遇見不少黑衣人死在那兒,就這孩子藏在草中還活著,把脈像是中了迷藥,你先收拾著,把他衣服也給我一起燒了吧,以免引起麻煩。”

沈母聽完連忙把孩子身上脫下的衣物遞給沈父。

當沈母全部收拾完已經過醜時沈母捶了捶腰躺上了床,沉沉睡去。

剛覺躺下沒多久就聽外麵吵吵鬧鬧,沈母撐起身子看了看,睡在裏側的初陽還未轉醒,轉身推了推外側的沈父壓低道:“出去看看,這是怎麼了,外麵嚷嚷什麼呢?”

沈玉臨也起不來但也隻能無奈的揉揉眼,晃晃悠悠的起身將外褂披上。進入庭院抽開大門的門栓歎了口氣道:“趙大嬸,這是怎麼了?大早上什麼事惹您不開心這麼大火氣?”

被叫趙大嬸的中年婦人,卷著婦人發髻,頭上斜插著木釵。雙手叉腰,顯得很是潑辣:“還不是這隻狗給氣的嘛!你看看這一地雞毛還吃的滿地紅,留著給家裏孩子吃補補也行啊,怎這野雞就跑狗嘴下去了,這畜生也不聲不響給吃了,哎呦!氣的我呀……”

趙大嬸家的狗見了沈玉臨搖著尾巴不住的向他叫,要不是被栓著,怕是早撲上來了。

沈玉臨掏了掏耳朵,無奈道:“這吃都吃了,您也沒法從它嘴裏給掏出來是吧?再說這大早上,您這嗓門屬實有點大,我娘子昨夜身子有些不舒適,被您這嗓門一吵還怎麼休息。”

趙大嬸悻悻笑了笑,又忍不住撇嘴道:“婦人家,哪這麼嬌氣了,這都卯時,太陽照老高了,還在屋裏頭,這不惹人嫌話道這小娘子懶貨嘛?”

沈父隨即收起了笑冷聲:“我瞧瞧,這誰說的話站我跟前來說。”

趙大嬸兒躲避沈玉臨眼神兒搓了搓手未講話。

這時,蘇半夏拎著裙擺,跨過門檻走了出來,拉了拉丈夫衣袖看向趙大嬸道:“趙大嬸,不好意思啊!我丈夫性子有些直,不是對您的,您別介意,他這也是平時太慣著我了,讓我有些嬌氣了。”

誰不知道趙大嬸家男人不是疼人的人,趙大嬸被麵前互相護著的兩人刺著了眼氣道:“我丈夫一大早出去為我一大家子掙口糧去了,我也回去看看粥熬好了沒給他送去,就不跟你們一家子嘮了。”說著仰著頭扭著胖腰身進屋了,不小心被門檻絆個踉蹌。樂的沈父在後麵道:“趙大嬸,您身子重,慢些走。”

沈母見趙大嬸進屋了,才扭身瞪了眼身旁的丈夫道:“趙大嬸畢竟年長你我,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被人瞧見了,平白又惹了閑話。”

沈父訕訕笑一下,摸了下鼻梁道:“夫人,我這不是不願旁人道你嘛!”

沈母用手帕掩唇不忍笑道:“就你最會說話,還不快進屋。”

沈母將熱粥與饅頭端到桌上,對一旁正在雕刻東西的沈父道:“先放下,叫孩子吃飯吧,再看看昨夜帶回來的孩子醒了沒。”沈父點頭應著,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刀具,然後不放心又拿起仔細擦了遍,收入刀具包中,才站起來進屋看孩子去。

剛進去就見昨日夜裏帶回的孩子坐在床沿,黝黑的眼眸直直盯著自己,雖已知這孩子不簡單,沈父還是被這眼睛嚇了一跳,又扭頭看向另一床的初陽,初陽坐那正迷糊想著怎麼一夜睡過來睡到父母床上了,自己小床上還有個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