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大漠,了無生機的沙海,雄渾、孤寂。似乎造物之神將洶湧的波濤、排空的巨浪都在這裏凝固成了千裏黃沙。
一陣狂風襲來,沙粒飛揚,天昏地暗,一個個沙浪向前湧動著,像一隻無形的巨手將它神秘的外衣一層層揭去。
狂風過後,幾十丈高的沙丘被夷為平地,沙土之下竟是一個巨大的‘萬骨坑’,折戟殘兵、累累白骨就這樣曝露在沙漠之上。
白骨堆中有人類也有妖獸,足有上萬具,殘肢斷體更是多不勝數,想必當初定是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在白骨堆中,一口翡玉玄棺格外惹眼,它通體碧綠,足有九尺多長,周身上下都被雕滿了浮屠。
窮奇、檮杌、饕餮……或張牙舞爪或仰天長嘯,一個個凶相畢露,似乎這個棺材就是一副洪荒時代的剪影。
一些密密麻麻的溝槽,縱橫阡陌,彼此交錯,穿梭在這些浮屠之間,如同一條條鎖鏈般將它們捆綁在了一起。
翡玉玄棺通體用玉石打造,玉者,國之重器也,即便在地底深藏千年也難掩其光澤。溝槽的痕跡已經模糊了,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想必它在這裏至少也有萬年了。
喀拉拉……
突然一聲驚雷,驕陽逐漸被烏雲籠罩,大地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魔塚戈壁數百年都不曾下雨,十二個時辰中大部分都是白晝,這樣的現象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
烏雲中射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刃將夜空劈成了兩半,金光伴隨著陣陣雷聲,正好射在了翡玉玄棺之上,整片空間都為之一震。
“砰…砰…”
金光過後,一陣有規律的動靜傳來,聽起來像是心髒跳動的聲音。在黑暗中,任何一點響動都會變得十分刺耳,靜謐的魔塚戈壁到處都回蕩著這詭異的‘心跳聲’。
聲音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密集,大地似乎都跟著震動了。
一些大型妖獸的骨架紛紛倒地,頓時化為粉末,一股遠古的氣息撲麵而來,似乎一下子又將人帶到了萬年前的那場廝殺中。
人類的喊殺聲、妖獸的嘶吼聲、兵器的爭鳴聲不絕於耳,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淩亂的畫麵:一條條能量匹練在空曠的戈壁中若隱若現;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在耳邊久久回蕩;來自遠古的威壓頓時籠罩了整個戈壁。
震動的中心正是那口翡玉玄棺,隨著震動的加劇,翡玉玄棺竟然發出了瑩瑩綠光,綠光越來越盛,在黑暗之中顯得極其詭異。
不知道從哪裏溢出了一些紅色的液體,它們順著棺材的溝槽緩緩流動,流經之處的凶獸浮屠都如同被喚醒了一般。
原本還死氣沉沉的浮屠似乎似乎一下子就具有了生命,它們怒吼著,一個個掙脫束縛,爭先恐後的離開了這裏,空曠的戈壁隻留下凶獸脫困之後的長嘯聲在久久回蕩。
最終,紅色液體灌滿了所有溝槽,竟然彙聚成了一個大大的‘魔’字。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翡玉玄棺的蓋子被推開了一道縫,一團濁氣激射而出,直衝天際,轉眼間便消失無蹤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團濁氣中隱藏著一道人影。
須臾之後,一隻蒼白的手臂從翡玉玄棺裏邊伸了出來,緊接著是另外一隻,兩隻手同時用力,隨即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便從棺材中吃力的爬了出來。
少年一臉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喃喃道:“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的聲音沙啞、晦澀,仿佛幾千年都不曾說過話,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在這口翡玉玄棺中,他足足躺了一萬年。
烏雲漸漸散去,太陽掙脫了出來。雖然已是黃昏,但驕陽依舊熾熱,隻是此時的太陽竟然變成了緋紅色,紅的幾乎要滴下血來。
一陣微風吹來,吹亂了少年略長的劉海。
他衣衫襤褸,大半個身體上都布滿了類似於紋身的黑色斑點,甚至連臉上都不例外,每個斑點都如水滴般大小,一滴一滴分布在全身,似乎是被血滴飛濺到身上烙成的。
看到頭頂的那輪紅日後,少年古井無波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恐懼,旋即抬起頭,盯著頭上的那輪紅日,惡狠狠的說道:“我們之間還沒有分出勝負,你休想逃掉。”
少年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略帶稚氣的臉上稍顯蒼白,狹長的眼睛中閃爍著迷茫之色。
那輪紅日似乎聽到了他的咆哮,血紅之色又多了幾分。
蒼白的麵容、詭異的紋身,在緋色夕陽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神秘。
少年走出翡玉玄棺,看了看周圍的累累白骨,眉頭不禁一皺,喃喃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見翡玉玄棺的周圍遍地都是屍體,一具挨著一具,一眼望不到邊。
很快,他便被不遠處的一具骷髏吸引住了,準確的說是被骷髏手中的斷劍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