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蘇木端坐在婚床上,頭上蓋著大紅蓋頭。燭光微微,從湊近了看,可以看到床上的人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連著整個身子都鬆弛了一般。
蘇木此刻隻覺得恍惚,如今以男子之身嫁作人妻,想來也是開朝以來頭一朝了。
但他卻不敢反抗什麼,為了他的母親和胞妹在府裏的日子能好過,為了逃離,不再寄人籬下,他別無選擇。現如今他隻求得能在這親王府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至少,能讓他緩口氣。
燭火微動,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步履急切,激動難掩。不像是急忙走過來的,倒像是,很歡快地一路跑過來的。
守在門前的侍女為他開了門,有幾個嬤嬤跟著裴懷一道進來。原本還針落可聞的屋子裏一下嘈雜了許多,連燭火都似受驚,顫巍巍搖擺不定。蘇木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雖知道這王爺知道自己娶了個男妻,但到底自己沒有在他眼皮子底下晃過,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但現在自己就穿著喜服,蓋著大紅蓋頭,坐在人家床上。他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王爺麵前會不會讓他暴動一怒之下殺了自己。
好半晌屋子裏都沒有動靜。嬤嬤看了看站在蘇木麵前一動不動盯著蘇木出神的王爺輕聲提醒道:“王爺。該掀蓋頭了。”
裴懷回神,眼神恢複清明,而後從侍女手中接過喜秤,慢慢走到蘇木麵前掀起了蓋頭。
蘇木坐在床上感覺心跳快得令人窒息。最後像是認命般閉眼歎了歎氣後又睜開眼。
四目相對,裴懷和蘇木皆是無言。不過片刻,裴懷都沒對蘇木發作,但蘇木還是神經緊繃,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禍上身。
嬤嬤囑咐新人共飲交杯酒,另外一個侍女聽到嬤嬤說話,低著頭雙手端著酒走上前來。
蘇木稀裏糊塗得地跟他喝了交杯酒,又稀裏糊塗地被迫和裴懷坐在一張床上,還稀裏糊塗地被侍女綁住了和裴懷的衣角。
做完所有事,裴懷都一言不發且極其配合。然而越是不發作,蘇木就覺得越危險。這人該不會是想等自己嫁過門之後就是王府妻想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了。越想越覺得後怕,但麵上蘇木卻不敢表現什麼。
等到一眾侍女做好所有事宜嬤嬤準備帶著她們退下時,蘇木聽到一旁身邊人開口說了話:“新娘子真好看。”
一時間,蘇木腦子裏像是斷了一根弦,在在腦子裏嗡嗡作響。
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坐在身邊的人。站在下麵的嬤嬤聽到裴懷說話,輕聲笑道:“王爺歡喜便可,奴婢們先告退了。”
說罷,嬤嬤領著一眾侍女退出門去輕聲關上了門。
一時間屋內隻剩兩人,又安靜了下來一隻飛蛾不知什麼時候飛了進來,在燭火周圍撲閃著翅膀。
屋內昏暗,燭火打在兩個人身上,裴懷盯著蘇木,蘇木卻不敢抬頭看他。
“新娘子真好看。”
裴懷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說的同時還伸出手牽住了蘇木的手。除卻驚訝,蘇木倒是冷靜了不少,但手心還是出了很多汗,裴懷感覺到蘇木在出汗,就抓住自己的衣袖給蘇木擦汗,一臉不解地問道:“娘子很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