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心髒實時監測儀器的反饋音平穩而有節奏地回響在狹小的單人病房內。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孩,麵容精致,卻過分蒼白。

那是一種缺乏生機的、病態的蒼白。

她的手背乃至小臂上多處青紫,留置針針眼清晰可見。

“實驗體與假性心髒機械裝置融合良好,Hrt-21元素狀態未知,實驗體或將蘇醒。”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湊在屏幕前,通過微型攝像頭實時反饋回來的畫麵,觀察著女孩的狀況。

“二十一區那位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目前暴走闕值在百分之七十五到百分之八十之間波動,抑製劑和通風口也已完成對接。”

“……真是個瘋子!”

“他同意實驗就好,新的實驗樓已經準備好了。”

少女的眼睫輕輕顫了顫,隨後一雙澄澈的黑眸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在……哪裏?”

她的身體很虛弱,發出聲音這件事並不容易。但從睜開眼開始,胸腔就縈繞著一股不知名的焦躁,讓她快點離開這裏。

[快走!快!]

[……誰偷了心髒?]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身體的焦躁逐漸讓她呼吸困難。這種焦躁不似作假,似乎正在威脅生命。

她艱難地坐起身,靠著床頭喘了喘氣,這才有空低頭看向手腕上的住院腕帶。

戚頌慈,女,二十一歲,心內科。

焦躁感還是沒有消退。

戚頌慈蹙眉,扯掉身上的儀器連接,掀開被子下床。

在接觸到地板的一瞬間,腿根本沒有力氣,她狼狽地摔倒在地。

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響,她失神地望著床底,有幾縷長發遮到臉上。

沒有鞋子。

腿也沒有力氣。

床底卻沒有灰。

她在這裏躺了多久?

光是這樣想到她就又要喘不過來氣,焦躁感更加濃烈。

[快走!快點!]

[心髒……把心髒找回來!]

戚頌慈撐起身,扶著床站起來,慢慢適應著雙腿力量的恢複。

她一邊往外走,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心髒。

“嘭——嘭——”

心髒還在跳動。

大概是黃昏,醫院的走廊零星亮起幾盞冷白色的燈照明。

戚頌慈光著腳順著走廊的安全通道標識移動。胃部傳來灼痛感,她越來越虛弱,就連腦後鴉黑的長發都變成了負擔。

為什麼?

明明是安全通道的方向,卻越來越深入醫院。

突然,她好像聞到大海的鹹濕氣息。

這突如其來的氣味使戚頌慈的大腦立馬拉響警報,她強撐著維持最後一絲清明繼續往前摸索。

“啪嗒——”

真倒黴,踩到了一灘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