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懸賞令(1 / 1)

昨夜山中野獸成群下山而來,撞破城門,攪亂了城池,城中百姓惶恐一夜。

天光大亮,獸群退去,所見之處皆是狼藉。

不等百姓們從恐懼中緩過神來,便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順著馬背上年輕男子的指引,人們紛紛往城牆跑去。

隻見那城牆之上,不多不少,剛好懸掛七個豬頭。

“刀女來了!”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還在後怕昨夜的人們又陷入了更深的惶恐之中,那人口中的刀女,正是城牆上貼著的頭等通緝犯。

沒人見過她的樣子,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人們隻知道,刀女走到哪,哪就不得安生。

好在,刀女隻殺豬,不殺人。

“所以你們就覺得刀女隻是個殺豬匠?”

“不然呢?”

“什麼叫不然呢?殺人犯法,殺豬就不犯法了嗎?豬也是咱們老百姓辛辛苦苦養大的!殺豬也一樣是影響百姓的安居樂業!”

“你說得對,那你去抓她吧。”

不願抓殺豬匠的捕快一哄而散,隻留下白弘一人繼續擰著他正義的眉毛。

他將來可是要名震天下的第一捕快!殺豬匠怎麼了?現在天下這麼太平,不抓殺豬匠,怎麼能立功?

不立功名,又怎麼能娶他的阿柔為妻。

阿柔名為孫亦柔,是豐城的護城將軍孫鍇的獨女,深受將軍寵愛,隻是身子柔弱,鮮少在市井露麵。

白弘要想見她,隻能趁每月初五她去城外的廣福寺燒香,才能遠遠的窺上一眼。

而傳聞中的刀女,是一位十七八歲,善用短刀的女子。

人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沒人見過她的樣子,連她的年紀和性別都是一位神棍算出來的。

稱之為神棍,那必然是個半吊子,有時候準,有時候不準。

比如他還算出刀女是一位不落凡塵、豔絕天下的女子,可誰信呢?豆腐西施都不見得能美到哪裏去,更何況還是一個殺豬匠。

不過她這一人一晚上就可以殺七頭豬的功夫也算是豔絕屠夫界了。

自詡天下第一聰明的捕快,白弘可不信什麼神棍,殺豬當殺人,有凶手就肯定有凶器。

之前發生在其他地方的殺豬案都被草草了結,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留下。

沒有線索也不完全是壞事,如若這次破了案,從頭到尾可就都是他白弘一人的功勞。

說幹就幹,收拾好已經落灰了的家夥件,白弘昂首闊步地走出衙門,明明丟豬的幾戶人家都住在城西,他卻頭也不回地往城東走去,因為今日正是初五。

現在正是阿柔從廟裏回來的時辰,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心上人,心潮澎湃的白弘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剛好,孫府的轎子剛落到地上,白弘捏緊衣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掛上一抹淡定自若又不失溫潤的笑,即便他從未與孫亦柔說過話。

阿柔,等我拿了功名,我定要親口叫你一聲阿柔。

不等白弘從美好幻想中出來,人群便吸引著他往城門方向去,本以為是又出了什麼可以立功的大案子,沒想到竟是一盆破滅他希望的冰水。

“懸賞令!二十萬兩白銀!”

從人群零散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在已經十年沒有發生過刑案的豐城,刀女的到來無疑是在挑戰當地官員長久以來的功績。

於是在其他地方被放任不管的殺豬案,在這裏竟要懸賞二十萬兩白銀。

那可是二十萬兩白銀!看著周圍躍躍欲試的人們,白弘忽然失落,平時根本感覺不到的佩刀此刻沉重無比,就要將他拉回地獄。

餓死的爹娘再一次浮現在腦海,白弘仰天長歎。

像他這樣千裏迢迢逃難來到豐城,做了八年雜役才終於趕上衙門的大批捕快轉業,勉勉強強做了個小捕快的人。

還以為機會終於來了。

就這樣,一張橫空出世的懸賞令將白弘的立功名替換成了保職位。

沒等他接受這巨大的落差,衙門再次貼出了招納捕快的告示。

巨大的壓力在無形中撲了過來,事已至此,無論是誰都猜得到,絕不僅僅隻是死了七頭豬那麼簡單。

可事情又能複雜到什麼程度呢?難道是暗中崛起的神秘勢力在給朝廷警告?

也隻能是這樣了,不然怎麼會值二十萬兩。

可如果是這樣,那又怎能是他一個小捕快能插手的?

垂頭喪氣地回到衙門,門前早已被前來應聘的人擠得水泄不通。

就在白弘打算放棄這危險又不能獨占功勞的差事時,人群中一個嬌小的身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姑娘約二十歲,與白弘的肩齊高,在一眾青年男子中身形清瘦,腰卻挺得板直,一身走江湖的行頭,幹練又沉穩。

怎麼連個女人都要來搶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