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身上一陣陣劇痛傳來,湛無昏昏沉沉的撐開眼皮,入眼的景象宛如煉獄,幽深陰冷令人毛骨悚然!
濕黏的牆上昏暗的光影搖搖曳曳,“嗚嗚”的風鑽進狹長甬道,燭火左右搖擺的厲害,那被吊掛著的一排排枯骨相互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仿佛伴著尖銳的鬼嚎聲,令人頭皮發麻,耳膜生疼!
身上細細密密的疼從四肢百骸鑽進五髒六腑,順著經脈血管撕裂心髒般,讓湛無痛得渾身猛地抽動。
密密麻麻的痛一陣過後,微微緩了緩,湛無麵色慘白眸光渙散,整個人如同剛從水中撈起,濕黏黏的粘連著汗液。
“少爺我這是……到了地獄嗎?”
聲音嘶啞幹涸,難聽得像是瀕死的老者,伴著粗重的喘息聲。
湛無——
矜貴的首富之子,從小不說嬌生慣養,那也是眾星捧月寵著長大的。
雖說不至於刮破手皮就哭唧唧找家庭醫生包紮,可也從沒受過這樣的折磨,痛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四肢殘破的被捆綁在粗糙鎖鏈上,鎖鏈粗劣的倒刺紮進皮肉,身子微微一動便是讓人牙酸的摩挲,像是有百萬隻螞蟻在他的傷口、在他的皮肉上撕咬爬行。
更讓人心驚的是,腳下懸空的洞窟,無數蟲蛇在爬行遊走,悶悶的“隆隆聲”響起,壁上的孔洞流出青碧液體,水位漲高的同時,蟲蛇也離湛無的腳越來越近。
被“嘩嘩”的水聲驚起一個激靈,湛無這才清醒一些,昏暗的光線下,蠕動的蟲蛇映入眼簾,一句國粹不由得脫口而出——
“我艸!”
聲音依舊幹啞,但多少有了些驚懼的生氣。
一瞬間,腦海閃過一生所犯的錯事,影幻片一般快速掠過。
就在一條蛇順著水位爬上他的腳踝,冰冷黏膩的觸感一路向上,快到至關重要的部位時,湛無一個激靈,畫麵停留在湛無自覺最為惡劣的一幕:
老家的祠堂中,年幼無知的湛無,歪著肉嘟嘟的小臉,將噓噓對準老祖宗排位,一一敬了過去……
嗯,確實是他故意的。
但行徑雖然惡劣,可也不至於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這樣慘無人道的刑罰吧?!!
隨著那冰涼的觸感逐漸往上,湛無嚐試著抖動大腿,欲將蛇抖落。這才愕然發現他動不了!似乎唯一能夠控製的隻有脖子以上的範圍?
高位截癱!!
上一秒他還能稍微動彈,瞬間就高位截癱了?!!
眼看著冰冷滑膩的蛇開始啃咬傷口上的腐肉,湛無雙眼一翻就要暈。
可這時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就像寂靜中突起的炸響刺激著湛無的神經,眼皮努力撐著,一雙繡著金邊的黑色靴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嗬。”
一聲輕笑,薄涼中透著譏諷。
湛無甚至還聽出了一絲濃到化不開的恨意。
還不等他腦洞大開,是不是家裏老頭沒給他燒紙錢,疏通這裏的上下關係,就又聽那聲音輕輕蹦出兩個字——
“師尊。”
嗯?什麼東西?
“今日,是師兄的忌日,想必您沒忘吧?”
涼薄的聲線有一絲空洞,追思一般的尾音勾起湛無的好奇。
這他娘的什麼情況?
少爺我到底死沒死?
這裏十八層地獄否?
用力翻著白眼也沒能看清麵前人的樣貌,湛無在心底咆哮,“你他娘的個大西瓜敢不敢蹲下,讓少爺我看看你的臉!”
嗯?
直到聲音回蕩在耳邊,湛無才反應過來——
哦,吼出來了。
空氣似乎靜默了一瞬,下一刻一陣勁風撲麵而來,隨著“哢嚓”一聲響,湛無險些以為脖子被擰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