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城,輝煌,何止一世。
夕陽西下,將瑰麗的院子鍍上了一層末日般的感覺。
院子裏,雜草叢生,但從屋子的豪華看得出來,不是無人管理,而是刻意為之。一名少女席地而坐,背對斜陽,麵對著一片妖豔的紫羅蘭,撫琴。
少女,哦,應該是少婦,穿著一襲純紫色的紗裙,妖豔絕倫,長發挽成了貴婦該有的漂亮發髻,五官精致,顛倒眾生。
少婦彈得一手好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快跳躍間,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從琴弦飄蕩而出,琴聲時而歡快,時而悲惋,使人迷醉,又使人分外清醒。
沉迷其間不能自拔。
這時,少婦忽然一按琴弦,琴聲靡靡散去,消散於這院子裏,這春天裏,如那個人一般,從這裏消失,未能趕上這個花開的時節,也未能欣賞自己的果實。
少婦微微抬頭,狐媚的雙眼望向天空,仿佛又看見那個傻子一般的人,孩子一般的人,俊秀的臉上綻放一個傻得欠扁的笑容。
“大嫂,你長得好像一朵紫羅蘭哦!”
“嗬嗬,胡說,我隻是比較喜歡穿紫色的衣服而已。”
“可是,還是很像啊!”
少年傻乎乎的抓著自己的頭,孩子心性的他,有些無辜的表情此刻想來卻又那麼可愛。
“噗嗤!小傻瓜,你這是在幹嘛?”
“大嫂大嫂,我種了一地的紫羅蘭,等開花了會結出很多大嫂哦!”
“笨蛋,胡扯,你氣死我了!”
少女嗔怒的扭著少年的耳朵,心裏說不出是欣喜,還是無奈,傻瓜,你怎麼不說,結出了一個個媳婦呢?
“大嫂,花兒都長大了,再過幾天就可以開花了,馮嫂說,到時候就會有好多好多大嫂了!”
“小傻瓜,別說了,大嫂要生氣了!”
“大嫂,你不高興嗎?”
少年傻乎乎的看著少女抑鬱的臉,孩子般的笑容凝結住了,似乎,做錯了?
少女沒有像往常一樣陪著這個傻子玩耍,而是流著淚回到了自己的屋,也就在當晚,這個傻子一般的人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他死了沒有。
“小傻瓜,你到底在哪裏?大嫂沒有生你的氣,你快回來吧,大嫂想你!”少婦徑直起身,來到了那一片紫羅蘭前麵,那一襲紫色的紗裙與紫羅蘭融為了一體。
紫羅蘭們愜意的舒展著自己妖豔的枝幹,尖銳細小的刺,將枝幹映襯得是那麼的驕傲。
蹲下身子,少婦輕輕撫摸紫羅蘭妖豔的花朵,一臉的迷茫:“小傻瓜,花兒沒有變成大嫂,因為大嫂隻有一個,隻有我一個。”
“可是,我不該是你的大嫂。”
少婦伸手,緊緊握住了紫羅蘭的花杆,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她的白嫩柔滑的緊握紫羅蘭的手,滲出了妖豔的血,順著紫羅蘭的枝幹順流而下,染出一條血紅,歸於塵土。
半晌,少婦才鬆開緊握著血淋淋的枝幹的,同樣血淋淋的手,手掌上的血,像是在嘲笑,亦是在無奈。
少婦掩麵低泣,她本以為她的心會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她也曾以為她對這個傻子隻是關愛,隻是關心,沒想到,在見到這些花兒時,她的心會那麼的痛。
“傻子,其實,大嫂和你還是可以的,會像你說的一樣,大嫂會照顧你一輩子的。”鬆開手,少婦的臉上抹了一片血紅,如她的手一般,妖豔,卻又那麼淒美。
可是,這些話,沒人能聽到了,除了她自己,或許還有那些在微風中微微點頭的紫羅蘭,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如果可以,就一直將他埋藏吧,直到他徹底化為塵土。
夕陽餘暉下,那一片妖豔的紫羅蘭..
紫羅蘭什麼顏色,對於雷諾來說,一直處於迷茫,或許是紫色的,也或許是藍色的,也或許是無色的,但有一點,雷諾不得不承認,它是一株頑強的花,一株寄托了一個傻子所有夢想的花。
那個傻子,直到死之前還想著他那片紫羅蘭,想著那個也叫月兒的女人,唯一一個真心關愛他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他的大嫂。
亂倫,禁忌,世人所唾棄,所不齒的愛。
紫羅蘭真的能變出一堆大嫂?沒能,但他大哥卻多了很多女人,諷刺!
雷諾心裏對這個傻子雖然談不上什麼同情,但對於那份愛,他卻是有些憐憫的,愛是沒有罪的,世人都有愛的權利,但是可惜,每一份驚世駭俗的愛,最後都沒什麼好結果,要麼為愛殉情,死後還要背上罵名,要麼無疾而終,徒留一人相思,就像那個也叫雷諾的傻子和他那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