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的夜,豆大的雨點打在洛風的臉上,如針刺,他顧不得臉上的生疼,拿著馬鞭一遍又一遍的抽打著馬背。穿梭在樹林中,“駕!駕!”洛風近似瘋狂的喊叫著。

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淩亂而又急迫的馬蹄聲。

“你給我站住,”一個黑衣少年嘶吼著,“別讓他跑了!”

少年身邊是一群金人士兵,他們跟著這位少年馬不停蹄地追趕著洛風。

“咻——”一隻箭混雜著雨水,射中了洛風的左肩,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洛風悶哼一聲,捂住傷口,艱難甩著馬鞭。

“咻——”又一支箭穿來,這次的目標不是洛風,隻見洛風的馬,前腿猛地跪下,一刹那間,洛風從馬背向前摔了下來,洛風在混雜著雨水的泥土中翻滾了一下,他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自己的馬,繼續向前跑,他已經精疲力竭了,血液的流失,讓洛風頓感眩暈。他已經看不清前麵的路了,隻能用盡全力向前跑,前方是一片漆黑,有一片樹擋住了洛風的去路。

“看你還能往哪跑!”黑衣少年窮追不舍。邊的士兵見狀又拉起自己的弓。

“咻——”洛風為了躲開極速而來的箭,邁腿一越,他頓感自己的身體開始往下沉,不好,這是懸崖,他想抓住身邊的藤枝,可是為時已晚,雙手抓空了,他開始急速下墜,失去控製。雨水拍打著他的傷口,劇烈的疼痛,夾雜著失去平衡的眩暈感,洛風失去了意識。

黑衣少年站在崖邊,看向深處,嘴上露出邪魅一笑,道“真是老天助我,這道深崖,總該讓他死絕了吧!”

天,蒙蒙亮,太原的雨從來都是下得大、停得快的,雨後的山下樹林顯得格外寧靜,仿佛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夜雪背著藥筐,她要趁著大雨過後,去河邊采集被雨水衝刷幹淨後還沒有被塵土汙染的藥材,阿蘭婆婆最喜歡幹淨的藥材,而夜雪最喜歡阿蘭婆婆開心。

夜雪哼著小曲,踏著輕快的步伐沿著河走著,邊走邊低頭查看有沒有藥材,突然,一個靴子狀的東西映入眼簾,夜雪瞬間僵住了,雖然天已經蒙蒙亮了,但是河邊霧氣繚繞,不免讓人覺得驚悚,她神戶一口氣,給自己壯壯膽子,向前繼續邁了兩步。“啊——死人啊!”夜雪的驚呼聲,響徹整個河岸,河岸對麵覓食的鳥都被嚇得猛然起飛,翅膀拍打著空氣,發出刺耳的鳴叫聲,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夜雪強裝鎮定,平複了一下心情,心想:阿蘭婆婆平時行醫時,收治過不少病人,還有送過來直接就斷了氣的,現在自己究竟在怕什麼?如果讓阿蘭婆婆知道了自己這番模樣豈不是讓她笑話。想著想著她便深呼一口氣,又向前靠一靠,撥開周圍的雜草。仔細一看,是一個穿著鎧甲的男人,雖然頭發淩亂,但絲毫遮蓋不住他英俊的麵容,濃濃的雙眉,細長的雙眼緊閉,看上去毫無生氣,身上還插著一根箭,身上的血染紅了半麵鎧甲。

夜雪雙手小心地放在這個人的脖子上,感受他的脈搏,“還活著!”夜雪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動,她知道,如果這個人不趕緊救治就會有生命危險。

林中屋子裏,夜雪母女麵色凝重。

“要是再晚幾分鍾,他怕是沒救了。”阿蘭婆婆說道。

“那娘我們留下他吧,看他的著裝應該是一個打仗的,想來也不會做什麼傷害我們的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能遇到他是一種緣分,我會盡力救助他的。”阿蘭婆婆一向是非常有善心的,她從來都不會見死不救。

阿蘭婆婆將熬好的湯藥給洛風灌了下去,夜雪在旁邊給他的傷口敷藥。

這個時候,洛風還昏迷著,隻見他突然眉頭緊皺,開始斷地晃動身體,看起來痛苦極了,好像在做一個異常痛苦的夢。

夢中,洛風發現自己在一間熟悉的屋子裏,這是隱墨的房間,屋子中隻有一張放著文書的案台。洛風打開文書,看到了隱墨跟金人勾結的計劃。

為什麼是隱墨……

為什麼是你……

那個天天跟在洛風後麵,叫洛風哥哥的人,為什麼?為什麼!

突然,一道亮光,是隱墨,昔日裏那個無邪的少年,突然麵露凶光,拿出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進洛風的胸膛。

疼痛,隻剩下疼痛,洛風猛地睜開雙眼,他看到的不再是變臉的隱墨,是一張陌生的女孩臉。

“阿娘!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