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夏天,蟬鳴來襲…
局促,焦慮,空想,滯後,平靜然後爛循環,畢業後的一年,也是待業的一年。
鍾慢覺得這一年就像一管麻藥斷斷續續打進了大腦,神經時常被麻痹,麻木過後傳來的是心髒的瘋狂跳動,像是活死人,卡住,重啟,往複…
臨近七點,外麵不再吵鬧,鍾慢知道旁邊中學已經放完學了,天色變暗,路過的公交車傳來到站的播報聲,提上垃圾,帶上鑰匙,穿著那雙一年四季的伴生拖鞋,走到門口覺得少了點什麼又回房間拿上那陪了自己快三年的耳機,除了耗電多點,其他都很好。
待業一年,疫情也一年多了,遛彎的也不像之前那麼多人,小區門口有很多擺攤賣菜的小商販,大多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老人,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擺攤的多了幾個,還有賣橘子的,這個季節橘子還早了一些,會酸吧,但鍾慢愛吃,他看著來往車輛過了馬路,踱步走到那個攤前半蹲下。
“多少錢一斤?”鍾慢拿起一個輕輕捏了捏。
“八塊。”
“八塊有點貴哦!”鍾慢還沒回答,旁邊另一個來挑橘子的阿姨先開了口,見那商販沒說話,便放下橘子微微搖頭走了,鍾慢見狀也想起身離開。
“最低七塊。”剛要挪動的腳步因聲音停了下來,他伸手要了個袋子,拾了七八個,遞給了那人。
在他稱橘子時,鍾慢才看清商販模樣,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還是上學的年紀,轉念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畢業一年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工作,是不是應該去幹點什麼,隨便什麼都行啊,到底是就業環境造成的還是自己眼界太高,鍾慢歎了口氣,思緒雜亂不堪。
鍾慢付了錢接過橘子,拎著漫無目的的溜達著,天兒也完全暗了,在廣場找了個位置坐下,廣場中央的電視播放著一些注意事項,不知不覺袋子裏的橘子已經成了一堆橘子皮,說實話這橘子雖然貴點但還真不酸。
廣場邊上時常有一群秧歌隊的大媽來扭秧歌,一過吃晚飯的點音樂聲就貫穿整條馬路,看他們蹦蹦跳跳的,沒多久就站滿了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一些,鍾慢有時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喜歡,他是好奇。好像每個人為什麼都那麼開心,看著看著鍾慢又會想很多,什麼利弊關係,甚至連那些大媽的家庭都想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可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誰的人生也不可能處處遇喜。
過了九點,路上的車輛少的都可以在斑馬線上跑個八百米,鍾慢提著一袋子的橘子皮,一路上也沒見有個垃圾桶,想著也隻能扔到小區的垃圾桶了,路過那條擺攤的街道,雖沒了商販們的身影,但痕跡倒是沒少留。
轉頭去看的功夫沒注意腳下險些踩到了狗屎,鍾慢低聲咒罵了一句,眼神望向不遠處的角落,又回頭看了看公交站牌的地方,沒記錯應該是那個賣橘子的少年,他還換了個位置,這路上都沒行人了,但見他還不像要走的樣子。
路燈的光直直的打下來落在那一堆橘子上,他就微微抱著臂,傾斜著腦袋看著什麼,對方抬頭像是發現了什麼,隨即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鍾慢被看的有些尷尬,擺弄了幾下頭發,向前走了幾步,隨後竟有些不由自主走到了攤前,從始至終對方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
“…還沒收攤呢?”
“沒賣完。”對方輕描淡寫一句,又好像有言外之意。
我靠,你這還剩這麼多呢咋賣完啊,不會是想讓我買吧,怪不得一直看我呢,鍾慢看著幾十斤的橘子心裏嘀咕了半天慢慢開口:“那…我再買兩斤吧。”
說兩斤就兩斤,對方也沒給他多稱,這讓鍾慢打消了些些剛才的念頭,臨走前也好心提醒了他早些收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