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出月,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殘破的別院裏,兩位身著華服的人格格不入。說話者是其中的男子,其人麵若冠玉,隻是醜惡嘴臉不免顯得他麵目可憎。
被斥責的女子挺直腰背坐在屋中,聞言隻淡淡側目瞥來。
她衣衫雖粗陋,卻難掩高貴,更襯得那兩人如同跳梁小醜。
男人身旁的女子看著她瑰麗麵容,眸中劃過嫉恨,隨即鶯鶯低泣,可憐道:“謝郎,姐姐不會怪我吧。”
謝珩冷笑一聲,低聲安撫過身旁人。
他最恨江出月這幅高人一等的模樣,眼下有了機會,自然百般羞辱。
謝珩令侍衛擒住江出月,將她摁倒在地。
他小人得誌般地譏笑:“江出月,你現在的模樣,好像一條狗啊。”
一旁的女子咯咯嬌笑,江出月的臉被粗糙地麵磨得生疼,跟前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
這樣的折辱並非第一次,她的身子也愈來愈差,隻怕這一回,當真要如他們的願了。
她江出月身為大梁左丞的嫡女,這一生最後悔的事便是錯眼識人,將謝珩這匹白眼狼引入府中。
她送他封官拜相,他卻反手將她囚禁,又將父親打入大牢,江氏一脈盡數沒落,她連父親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隨後宋棠便出現了。
七年付出,不過都是她一廂情願。
謝珩從未愛過她,所圖隻是她母家權勢。在她以為他為政事忙碌而不得歸府時,他卻陪在宋棠和那雙兒女身邊。
江出月聽著二人刺耳笑聲,垂下的眼瞼掩去眸中猩紅。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
__
“月兒……”
男子溫柔的呼喚在耳畔響起,江出月腦中轟轟,費力睜開了眼,首先看見的是她最熟悉的閨房陳設。
怎麼回事……她不是……死在了謝府別院裏嗎?
“月兒,你沒事吧?”
那男子語氣擔憂,湊到江出月跟前,她這才瞧見謝珩那張溫潤公子的臉。
一看到這張臉,恨意便如潮水般泛起。
“月兒……”
謝珩仍在喚她,江出月不由暗暗掐了掌心,疼痛令她登時靈台清明。
她當真回到了七年前,與謝珩私定終身的時候。
前世她被這張臉蒙騙著付出所有,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如今再瞧見他,她隻覺虛偽做作得惡心!
謝珩見江出月一直愣神,眼神又怪異,心中不免不耐,但麵上仍溫柔耐心地哄著,抬手便要去抱她。
啪!
清脆的聲音在房中響起,謝珩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出月。
江出月自小被嬌養著,養尊處優下,十指的指甲足留了有幾寸長。方才那一巴掌,她的指甲狠狠劃過了謝珩麵龐,硬是在那白玉君子般的麵頰上留下幾道刺目血痕。
謝珩緩緩回神,溫柔的麵具險些撕裂,卻還是忍著火氣道:“……月兒,是我哪裏做得不對嗎?”
江出月冷哼一聲,眼睫半垂俯視著他。她生了雙美豔狐眼,這般自上而下看人,更顯傲慢輕蔑:“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喚我閨名?”
謝珩麵色扭曲一瞬,他是寒門出身,雖是狀元,卻因身份時時被世家子瞧不起。後來攀上江出月,更是被人明裏暗裏地鄙視,指其全靠嶽家上位。
身份是謝珩最自卑之處,前世的江出月時時小心避諱,生怕傷了他心,可如今卻不同了。
然謝珩不愧是能隱忍七年的人,隻見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複又溫聲靠近來安撫:“月兒別同我置氣了,仔細手疼。”
江出月眯了眯眼,勾唇輕笑:“謝郎說的在理,我的確不該與你置氣。”
謝珩眸中劃過一絲欣喜,他就知道,這驕傲跋扈的大小姐實則好拿捏得很,隻要足夠順她心意,她便會對自己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