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去問阿爸,阿爸說阿媽,有一頭烏黑的頭發,臉小小的,嘴唇小小的,是他見過最好的看的女子。
你想到的小飛的阿媽,這群孩子中小飛的媽媽最好看。
不過也是偶爾想一想——自小你不覺和別的孩子也差在哪兒,阿爸也會給你縫書包,阿爸也會給你紮好看的辮子,阿爸也會給你買糖吃。
隻是,村頭那群婦人老太太老爺爺總愛團團聚在一起,往往看到你走過來,總是會起哄。
“嘉嘉的阿媽出去過好日子去啦!”
“嘉嘉的阿媽不要嘉嘉啦!”
你總是會生氣,你氣的想拿路上的石子扔向那些人。
可是你發現你越是急,那些人卻是越得意。
你隻是憤恨的大聲的說:“我阿媽會回來的!”
可是沒有人理睬你,他們都在笑,你氣的不行,就連小飛,虎子,妞妞也跟著笑你。
他們唱,世上隻有媽媽好——
你哭著找阿爸,阿爸放下手裏的藥罐,一把抱起你,溫柔的目光,像透過你在看誰一樣。
後來你入了中學,阿爸才和你說,阿媽早亡的事情。
從小阿爸就和你說阿媽,卻從不見阿媽回來,長大一些後,你隱約能明白阿爸瞞著你的用心,直到阿爸說阿媽去世了,你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知道阿媽沒有死之後,你是懷著那樣激動又期待的心情到了謝家,甚至....連和她說第一句話,都要在心裏揣測幾分。
可上一世,你見到了謝思媛,又驚又喜之下。
恍然的叫了一聲:“阿媽——”
你曾想過和阿媽相遇的一百種場景,一千種場景。
她或許會抱抱你,或許會親親你,或許……
可沒有一種場景是像現在這樣的。
她聞聲朝著你微微一笑:“阿媽?你可以叫我母親,”
你傻傻的看著她,看著她靜靜的從身邊走過。
用力的抿了抿唇,原來,連稱呼都是一種疼痛,絲絲縷縷緩慢的纏繞著心房。
這就是阿媽嗎?
原來阿媽不是給嘉嘉買糖去了——
原來,真相遠比自我欺騙而更殘忍。
原來,沒有奢求就沒有失望。
原來,真的會有不愛自己愛孩子的阿媽吧。
......
又回到了當年,那般的羞辱曆曆在目。
她在心裏狠狠的罵自己一句。
沒出息!隨即用力的摸了摸眼睛。
咬著牙,又暗自罵了一句。
誰稀罕,誰..又稀罕。
她沒忘記那個晚上,她如何跪在謝思媛的麵前,那樣苦苦哀求她。
甚至她都被下藥帶被送到了林敖的床上,她當時也沒有想過那碗下了藥的羹湯是謝思媛動的手——如果不曾有希望的話,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麼的難過。
謝家嗎?
你們毀了她平靜的日子,那謝家的日子也不會平靜下去了!
一夜又是無眠。
次日。
謝思齊過來時,謝嘉正在樓下吃早飯,她一起床就沒看到謝思媛。
謝思齊看著小姑娘秀氣的咬著小包子,再瞧著她眼睛有些紅腫,猜想到她這樣的孩子離家不久,她母親對她又很冷淡的樣子,生出幾分憐憫來。
“你回來一趟,本該是要去見你外祖母的,可你外祖母這幾日精神不太好,你也剛熟悉,過兩天我再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