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沉思片刻,新顏便做好了決定,垂下的眼眸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跪下。
語氣堅定:“新顏惶恐,承蒙太後娘娘厚愛,顏兒自知無顏開口拒絕,可太後娘娘自小看新顏長大,最是清楚新顏的性子,顏兒從來不願做籠中鳥,隻願以後同爹爹一樣,用自己的本領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顏兒想入江湖,遊遍這山川美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遊俠,掃便這天下不平事!顏兒有愧太後娘娘厚愛,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說罷,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四周一片靜謐,亭中的宮女們頭垂得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火燒身。
“叮鈴”,是微風拂過,亭中簷下懸掛的風鈴互相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此時讓人心頭一震。
太後靜靜地凝視著她,臉上一片平靜,似是早已料到她會拒絕,她望著新顏,低低的歎息一聲,眸底的失望掩飾不住,半晌,起身,走至新顏身前。
新顏感到頭頂有道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她,隨著太後腳步漸近,她心裏居然詭異的平靜,沒有半分波瀾。
太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可知你這番話帶來的後果?”
新顏沉靜回答:“回稟太後娘娘,新顏知曉。”
太後轉過身,往前輕走兩步,看著園中嘻嘻遊玩的魚群,手一伸,便有宮女雙手奉上魚食過去,太後娘娘抓了一把魚食,灑在水中,水中魚兒爭相恐後湧出,在水麵爭奪魚食,一大群魚兒張大了嘴巴等著岸上人的投喂,太後隻是看了一眼,便轉過身走到新顏身前,微微蹲下身,拉著新顏的手,開口:“起來吧”,邊說邊拉著新顏起身。
待新顏站起身後,太後朝著宮女們揮揮手,簡清嬤嬤便清退了在場的宮女們,獨留她與新顏二人在湖心亭內。
太後看著新顏,慢慢的在亭中踱著步子,路過新顏時,肅然開口:“你應當知道,哀家不僅僅隻是問你的意見,這件事如無意外,當是已經定好,隻等聖旨下了,你可知剛才的話,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將軍府又會麵臨的光景?”
新顏表情沉重,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些,抬眸直視著太後娘娘的視線,悵然開口:“新顏實在有愧太後娘娘和皇上的抬愛,隻是新顏從未有過入宮的想法,爹爹娘親也隻是希望我以後如遇良人,無論家境貧困富貴,隻當一人白首,平安喜樂一生,若遇不到,他們也能養我一生,隻願我餘生安穩隨心。”
太後長歎一聲,摸著新顏鬢間的小碎發,惆悵的看著新顏,:“哀家其實有預感你不願入宮,所以在皇帝聖旨未下之前召你入宮,哀家打小看著你長大,知道你的性子,看著和善,其實對誰都有距離,哀家當你是自己的孫女,你不願,哀家也不會逼迫與你,可畢竟有關皇室尊嚴,皇帝那關可沒那麼好過,你可準備好麵對接下來的事了?”
新顏聞言隻感覺鼻尖發酸,:“皇上是仁君,自當是會尊重新顏的意願,隻是新顏辜負太後娘娘和皇上的厚愛,實在有愧。”
太後拍拍新顏的手,向前走了幾步,望著在柳樹上自在跳來跳去的小鳥,開口,語氣閑散又意有所指:“皇帝那邊,若問起來,哀家會幫你說話,記住,今日至皇宮回去,柳三小姐便突發惡疾,為了女兒身體考慮,將軍夫婦將女兒送至青州老家養病!”
新顏叩首,語氣哽咽:“多謝太後娘娘,新顏明白。”
太後回頭看了她一眼,轉過身說道:“走吧,陪哀家回宮,用了午膳哀家在派人送你回去。”